夜,裹挟着丝丝的凉风,吹过滴着露珠的草地。黑沉沉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镇魂村里时不时的传来狗吠声,黑黢黢的看不到人影,四壁漏风的房间里,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围坐在地上破旧的小几边。
“哥哥,她会不会死呀,”
最小的孩子怯怯的问道,害怕惊醒了躺在床上女人。
木板床上的女人微微的气息可以忽略不计,头上裹着青色的破布,额头渗出点点血迹,蜷曲在木板床上。
问话的小姑娘只知道,死了就不会再见到了,她想以后不要再见到娘,娘永远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永远。
旁边二哥衣知许抓着妹妹的手,“别担心,一定是死了。”
“嗯,哥哥,后娘死了是不是就没有娘了,会不会再来个后娘。”
“云容,后娘死了,就剩我们三个了,哥哥会保护你们两个的,不要担心,”
老大衣洛白心里有些不得劲。
后娘自私、狠毒、刻薄、无情、冷漠,连最小的妹妹都要进山去拔野菜,三个孩子承担着家里所有活计,却吃不上饭。
他们不敢有一丝的反抗,不然换回来的是更为猛烈的虐待。
“后娘最好去死,后娘死了,没人逼我们干活了”
,六岁的二哥衣知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样的娘,死了也罢”
。
九岁的衣洛白在这个朝代已经是大人了,他知道没有了后娘,他们将会怎么办,衣家那帮人又会怎么对待他们。。。。。。
“知许,你看着云容,我出去再找一下郎中,确认一下后娘是不是真的死了,”
说完就要出门。
后娘苏语茉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其实她早就醒了,她只是在默默的接受着穿越的事实,她只能接受,没有任何办法。
她也是一名顶级的医生,这次是受邀去国外做个高难度的心脏手术,回国途中飞机失事就来到了这里。
“嘶”
,苏语茉头一阵巨痛,大脑在接收原主的记忆,哎,作孽呀,如果不醒来,是真要死的透透的,弄不好,老大衣洛白会结束了她的小命。
原主叫苏语茉,家住在平洛乡,母亲在她八岁多去世了,而她的父亲,快快的就娶了个继母,有了后娘的日子都很狗血。
熬到了十四岁,继母再也容不下她,用了手段,把她贱卖到了衣家。
苏语茉的夫君叫衣屹川,十年前说是去了军营,三年前回到村里,带着三个孩子,说是孩子没了娘,男人照顾不了,带回家里,方便家人照顾。
衣家自然也是极其的不乐意,多了三个人吃饭,还都是没有什么劳动力的孩子,但因为衣屹川带回来的银子,也就默认了。
两年前,传说在一次战役中,衣屹川没有了踪迹,生死不明,有人送了一大笔银子,说是抚恤,从此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和进项。
三个孩子瞬间成了累赘,衣家花了几两银子,苏语茉进门才知道嫁的是个不知死活的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衣家便把她们这一房分了出去。
“婆婆,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呀,您叫我们怎么活,”
分家时懵逼的苏语茉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啥,不分出去,你叫我们怎么活,我们这一大家子,还要照顾你们吗?赶紧滚,什么东西,我儿子还在读书,哪能让你们拖了后腿,”
婆家是一点都没情面。
苏语茉被赶到了老房,分到了丁点大的瘦骨嶙峋的孩子,扔在地上破旧的被子,破旧的锅碗瓢盆,除了破旧,一无所有。
苏语茉自小在家里不受她爹的待见,他爹对他娘也很冷淡,后来继母进门没有多长时间,苏语茉就像变了个人,极端、偏激,很招人烦,现在,她把心里的怨气出在三个小的身上,不是她的孩子,没有亲爹,爷爷奶奶不疼,衣家明显是不要这些个孩子,她苏语茉就会疼吗?笑话,没有人教过她要善待她人。
她怎么长大的,三个孩子就怎么来,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了三个孩子身上,她要做的只是使唤,她在磋磨孩子的身上得到是乐趣,谩骂责打是孩子们的家常便饭。
原主的记忆一点不落的进入脑子,自作孽不可活,命该绝也不为过,但是为什么继母一来,原主就变了呢。
只是,她好巧不巧的,穿到了原主的身上,除了名字一样,哪哪都不一样,“天杀的,我做错了什么,穿了就罢了,为什么不是公主,不是郡主,是一个破小村子里的恶妇。”
“不能就这么认命,飞机失事儿,在那个世界我一定是死了,回不去了吧,听这三个小崽的意思,让我在这个世界也死掉,唉,作孽呀。。。。。。"
喃喃自语,咬牙切齿,咋就这么难,上辈子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这辈子要把自己宠成公主。。。。。。
“哥哥。。。娘。。。娘,好像在说话,她是不是不死了,”
衣云容指着床上的女人,怯怯的说。
“不会的,她已经死透了,不会说话的,别害怕,”
二哥衣知许说,唉,妹妹是出现幻觉了吧。
“还没死透呢,活着,还活着呢,”
苏语茉说完,慢慢的坐起来对着两个小崽出了“哼哼哼”
的阴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