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知道,却没理会她无声的责怪。她抬头问余氏,“大夫怎么说?”
“伤口虽深却未伤到筋骨,大夫吩咐了些注意事项,又开了内服外敷的药,还说有妙方能保证伤口痊愈后不留疤。”
周老太太听了也没多大高兴,她心里计较着有蒋氏的指使,只怕今晚这事也不算完结。“没事就好,你吩咐下去,让下人们把嘴都管严实了,要是明儿外头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就把通府的下人全卖给人伢子。”
这话一落,屋子里几个婆子丫头吓得浑身一哆索,纷纷心子揪紧。
“是,媳妇儿记下了。”
周老太太站起身,对蒋氏说:“好好照顾嬉姐儿,有什么需要就找章嬷嬷,但凡我能拿得出手的,就没有不舍得的。”
蒋氏张了张口,心一横,“阿娘,您就不为嬉姐儿主持公道么?”
这个蒋氏,也真敢开口,一旁的余氏皱眉。
“让嬉姐儿好好休息,咱们娘儿几个出去说。”
一行人随着周老太太来到青晖院的厅堂,周老太太坐稳主位,余氏和蒋氏站着没敢坐,孙妨也被今晚之事弄得又是疲惫又是惊吓,只怯怯的跟着颜妈妈,头也不敢抬。
“三媳妇儿,你说说,要我怎么给嬉姐儿公道?”
蒋氏跪在周老太太面前,脸上还是不服,“自然是好好处置苏瑜那丫头,可是她伤了我的嬉姐儿。”
“怎么个处置法?”
周老太太又问。
蒋氏默了默,抬头盯着周老太太的眼睛,说得极其认真,“阿娘心疼瑜姐儿,宠得跟亲孙女儿似的,媳妇儿不敢要求她受嬉姐儿同样的罪,但将她赶出孙家总不为过吧。”
“瑜姐儿被沈家休出门,我便想将她留在身边,偏你容不下她处处撺掇两个姐儿刁难,瑜姐儿不想让我为难,只身到白菱山下去单立门户。如今她受了难没了立足根本,狠心的继母又要将她卖给痴儿当媳妇,她现在是无安身之处了才跟着我身边。如今才到京城,头一夜你们母女就闹了这一出,我若真将她赶出去,你扪心自问,你能逃得了刻薄外甥女的名声吗?”
“阿娘处处维护瑜姐儿,难道就不替妨姐儿和嬉姐儿的前程打算吗?”
蒋氏仍然无法释怀。“如今到了京城,还有娴姐儿呢。娴姐儿就要和王长史成婚了,难道阿娘就不担心王长史家知道娴姐儿有个被休的表妹退掉这门亲事吗?”
这是咒她家娴姐儿呢,余氏不高兴了,“三弟妹又说胡话了,我家娴姐儿与王长史的亲事是定了的,哪里能轻易就退了?”
周老太太一直就清楚蒋氏是个讲不清楚道理的,否则这些年她的儿子也不会受尽哑巴委屈。可为了家和万事兴,她还是耐着性子试图和她沟通,结果可想而知。
“我只提醒你一句,你要再胡闹下去,不仅娴姐儿的婚事会被影响,妨姐儿和嬉姐儿的亲事肯定也不会有好下场,适可而止你懂不懂?”
“说到底阿娘就是偏心,你根本就没将我的两个姑娘放在心上。”
“她们姓孙,是我的亲孙女,我哪里会不管?”
周老太太气得狠了,指着蒋氏说:“你是个做阿娘的,一说我偏心,二说我偏心,你这样挑拨离间,你想害了我的两个孙女不成?”
蒋氏害怕周老太太真气着出事她赖不掉,届时大房二房非要了她的命不可。强忍着心里的怨毒垂下头,“阿娘恕罪,是媳妇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