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若朱棣完好无损,正常走路,负荆而行,那朱棣以疯癫之名欺瞒君王与天下的帽子,是如何都摘不掉了。
民心必倾向于朝廷,就算是朱允炆将朱棣贬为庶民,估计大家也不会为其一言。
朱棣左右为难,好好一出戏,筹备了快一个月了,现在让自己亲手砍掉节目,能不郁闷吗?
姚广孝见时机成熟,开口说道:“王爷,您身体尚未康复,还请乘舆辇,早入皇宫的好。”
“是极。”
徐辉祖等人劝道。
有了台阶,朱棣便取下了柴荆,后背已血肉模糊。
茹瑺见燕王随从想要草草处理,连忙止住,吩咐人取了医用纱布、酒精,命人清洗好伤口之后,以酒精涂抹,然后缠上医用纱布。
朱棣深深吸了一口气,酒精钻入伤口,那疼痛可不一般。
“这是何物?”
朱棣指了指一旁的木匣,问道。
茹瑺笑呵呵地回道:“王爷有所不知,此乃军中重器,日后必备军需,有促愈伤口,避热红化脓之功效。”
“哦?如此神奇?”
朱棣身为统帅,自然清楚伤兵营的兵是如何死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最终不是残废,便是死亡。
若真有如此良物,那大明军队战斗力,将会大有保障!
徐辉祖附和道:“王爷,此物神奇,已初步配备京营,只不过如今产量尚少,无法解送前线,再过月余,待辽、珉二王产量跟上,五军都督府打算先运送北平府卫所一万木匣。”
朱棣正看着研究着纱布,突然听闻辽珉二王,不由问道:“辽珉二王?此事与他二人有何关系?”
“王爷,这医用纱布与酒精,便为二王所研,卖与兵部的。”
徐辉祖解释道。
朱棣一头雾水,且不说辽、珉二王有没有本事研织这医用纱布,便是买卖从商,便为祖制不允,如何可为?
解缙见一切准备妥当,伸手请道:“京师变化颇多,日后便知,还请王爷与王妃入舆辇。”
朱棣点头答应,与王妃徐仪华一起进入舆辇,在众人护送之下,进入了京师。
士民围观者众,皆投以祈愿。
当日,南京灵谷寺、天界寺人满为患,皆为燕王上香祈福。
坤宁宫。
朱棣、徐仪华联袂而来,却没有进入坤宁宫大门,而是跪在了坤宁宫外。
太监见状,连忙通告朱允炆。
朱允炆微微摇头,看来朱棣还是懂得一些分寸的,外面不需要负荆请罪,但到了家里,还是需要先请罪,后吃饭的。
出了宫门,朱允炆与马恩慧上前,分别搀起朱棣与徐仪华。
朱棣刚刚起身,又跪了下来,喊道:“臣朱棣欺君罔上,心有不忠,抵新军之策,行阴谋之举,罪当诛!还请皇上赐臣一死!”
朱允炆看着跪在地上的朱棣,还有又陪跪一旁的徐王妃,道:“朕当然要问罪,不如四叔先入席,自罚三杯,我们叔侄,再论说功过,如何?”
朱棣抬头看着朱允炆,只见朱允炆的眼眸,深邃、笃定,那嘴角的笑意,自信也和煦。
一时间,朱棣不禁喊了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