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慢慢地遗忘上辈子的事情,不仅仅是感觉记忆被糊了一层浆糊,而是货真价实地遗忘,她亲妈和血缘关系上的父亲的名字已经都记不得了,虽然他们并不值得她留恋,但这种强制性的失忆,真tm糟心,糟心到想操翻贼老天。
想着,她果断地掀开车窗,对天比了个中指,谁也不能让她憋憋屈屈地过活,老天爷也不行。
紫鹃和她坐车里,看清了她的动作,虽然这是她第一次看人比中指,但很莫名地她意会到了这个动作的意思。
“小姐你怎么了?”
她眼睛瞪得老大,对老天不敬,是不是有点太胆大妄为了,不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吗?
赵珍珠忽悠道:“有事没事这么来一下,就像大夏天吃了冰镇的东西,心头畅快,你要不要试试?”
紫鹃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她怂,不敢。
摇完了又道:“小姐心头不畅快吗?”
吐槽了句真敏锐后,赵珍珠否认:“没。”
畅快又如何,不畅快又如何,反正她干不过老天,能做的也就是比比中指了,幸好,这贼老天没小气到她比个中指泄都降个雷下来劈她,否则,真活不去了,憋屈憋死的。
紫鹃却突然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赵珍珠嘀咕了句“什么啊”
,接了过来。信封干干净净的,没有署名,抽出信纸,是全家人写给她的信,其中四个弟弟占一句话,6北占一页字。
赵珍珠无语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笑了。
她现在在前往滨州府城的路上,是的,她到底还是选择了亲自跑一趟,这是第二天的行程,6北那厮见拦不住,出门时仍同她怄气,没有来送她。
却没想到,人给她写了信,看紫鹃的架势,感觉还不仅一封。
几个弟弟说不舍得她,让她一定一定办完事就回家去,6北那厮占一页字,但总共只有六个字,来来回回地重复着,说自己错了,说想她。
有点小肉麻,赵珍珠看得耳热,她把纸折好放回信封中,然后同紫鹃摊开手,“其他呢?”
紫鹃捂紧自己的小包袱,“6少爷说一次只能看一封。”
她之所以能陪同,也是因为领了这个任务,要是都做不好,下次好差事就和她绝缘了。
赵珍珠啧了一声,也不为难她,收回手,又问:“几天一封?”
紫鹃比了个二。
两天一封,肉麻是肉麻一点,但这种肉麻方式就……也还行吧,赵珍珠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虽然这趟出行主要的目的是送货,但毕竟也算走商,走商不做点走商的事,好比如说喜欢看古典名着却偏偏错过《红楼梦》,忒可惜。
于是,每到一个城池,赵珍珠必定要到处逛一下,买一些有当地特色和性价比高的商品,然后在下一个城池贩卖出去,如此,在快来到滨州府城时,她已经小赚了一笔。
赵珍珠哼了一声,就算不靠记忆,她也不是没有任何挣钱的能力。
最后一天的行程,因为下雨,赶不到最近的城池,晚上露宿在一个破庙里,破庙不大,留了一半人在外面看车看货,剩下的2o多人走进去,就差不多满了。
修缮了一下窗户和门,生了火,煮了水,吃过干粮,破庙里忽然又来了一伙人,十来个大汉带着一个姑娘。
姑娘很年轻很貌美,似乎是领头大汉的家眷,和他举止亲密。
领头大汉似乎没料到破庙里有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两个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把鲁杰当成了头儿,对他笑道:“阁下能否让一点位置给我们?我们是商队,滨州府城出来的商队,正在返程中。”
他相貌似乎和鲁杰是一卦的,都长得比较和善,笑起来时有种憨厚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鲁杰和善的面目下是什么人,赵珍珠再清楚不过,一只手放在腰侧的斧头上,一只手攥紧袖子里6北送她的宝刀。
所有的影视和文学作品中,破庙都是事故高地,防着点总没错。而且,这年头少有人带着娇妻美眷一起走商的,除非家眷有自立的能力,但显然年轻姑娘是依附于大汉的,眼神柔柔弱弱,没什么坚毅之色。
赵珍珠基本上能确定眼前的大汉不是单纯走商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