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以赵珍珠想赖床赖到地老天荒开始,太冷了,气温接近了零度,到处看上去摸上去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只有被窝又软又热乎,不想赖床的人绝逼不是凡人。
但凡人赵珍珠要挣钱养家,不得不化身人,怀着无限的不舍之情以最快地度爬了起来。
套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成功把自己穿成个臃肿的球后,赵珍珠走出了房间,然后她知道为什么大户人家那么热衷于买下人了,多到下人不得不分成好多等级、好多种类的地步,因为被人伺候的感觉不要太美滋滋了。
容姑提前给她准备好了正好舒适不烫手的漱口水和洗脸水,连茶杯和毛巾都一并送到她手上,洗完又很迅地接回去,妥妥帖帖,舒舒服服。
和她不分前后起床的赵二平和赵三安也是这个待遇,三姐弟恍恍惚惚地洗漱好,再恍恍惚惚地走进厨房,然后就听到喜鹊说早饭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于是赵家人手指头活都没沾过冷水都没碰过,就又吃上了热腾腾的咸菜送馒头,以及一碗暖肚子的粟米粥。
容姑和喜鹊也是吃的同样的东西,也跟着围着火炉坐在一块,两人是不愿意的,也不敢,是赵珍珠要求的。虽然说尊卑要有序,但以赵家现在的条件,没法太讲究这个,当然要讲究也行,但浪费时间,浪费资源,没必要。
喜鹊昨天服了药,用了干净的水擦洗好身体,换上一身赵母留下来的干净的旧衣服,再在赵母赵父房间那张宽敞的床上休息了一晚,病好了一半。
此刻,她吃着和主子同款的食物,坐着同款的凳子,眼眶忍不住红通通的,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当人的尊严。
容姑情绪管理能力要好得多,表情依然庄严,眼神依然平静,但抓筷子抓得过于大力导致指节绷紧的手表明她的心境并不如面上平静。
用过饭,五个人开始捏盒子,喜鹊不愧是大户人家培养出的贴身丫鬟,脑子灵泛,手也巧,学了一会,就捏得比赵珍珠快了。
但捏得最好看的却不是喜鹊也不是赵珍珠,而是容姑,只见她很寻常地捏,动作看似从容但似乎比喜鹊也慢不了多少,然后没两下,一个完美得像是艺术品的盒子就诞生了。
赵珍珠看了又看,没现容姑的手有什么特别,就是比普通人小巧一点,看着像没骨头似的。
是一双很适合戴各种小尺寸玉镯的手,脱起来肯定滑溜,她忍不住想。
5个人,捏了35o个盒子,用的时间却比以往都要少,刘城过来时,都要收尾了。
对,今天赵珍珠打算带35o个盒子去卖,最后两天摆摊了,价格又没涨,不愁卖不完。
她料得没错,确实不愁卖,摊子一开张,就立即涌过来许多人,最后排队都快排出了瓦市,狂热两字不足以形容。
一直嫉妒赵珍珠生意火热的卖包子的妇人,这下更是嫉妒得细胞都快要分裂了,但她这次没说什么醋溜溜的话,而是抓了一把铜钱,对男人道:“你守着摊子,我去买两个回来。”
没道理这盒子让她郁闷了那么多天,最后连味道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吧?
她男人惊诧道:“你不是说她的盒子肯定加了什么致瘾的毒药,送你你都不吃吗?”
妇人懒得回他,那不是眼热时故意说的混账话吗,还能当真?要是盒子致瘾,人赵珍珠傻啊,会不继续做下去。
她心里忽然也生出了悲哀,盒子摊都开不下去了,以现在的粮价,她的包子摊应该也快要完蛋了。
粮都吃不起时,谁还会想着吃大肉包子?
最后一个客人是个小客人,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圆滚滚,穿得圆滚滚,赵珍珠一见就觉得亲切,胖子见到胖子的亲切。
“小公子,盒子只剩下了4个,全是韭菜馅的,你要几个?”
小胖子袁宝宝大言不惭道:“怎么才剩4个?我一个人都不止吃4个,还有我爹也要吃,至少要1o个才够。”
赵珍珠也不揭穿他这个年纪,再能吃也不可能吃得下四个的谎言,笑道:“那你明天来早一点,我明天还卖一天。”
“明天是明天的份。”
大名就是宝宝的袁宝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然后用被肉挤得快眯起来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摊子上转了一圈,忽然“啊”
地叫一声:“怎么盒子没了,那什么卤蛋、鸡脚、鸭脚的也没了呢?”
他昨儿才不经意吃到一次,完全没吃够啊!
赵珍珠继续笑,“要买到卤货,你记得明儿来早一点。”
卤货她总共就没摆多少出来,留了一半打算一会带着去各个酒肆推销。
袁宝宝闻言瞪向跟着他的小厮,“阿山,都怪你,你怎么不叫我早点起床,我昨晚都吩咐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