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蹲下身,拂开积得厚实的雪,露出底下的水囊。
水囊安静地躺在雪中,流出的水经过数日,早已凝固成冰,与雪融为一体。
石像静静地伫立着。
月光下,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如此生动,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
可他们的激动,他们的喜悦,他们的希望……都同他们的时间与人生一起,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第十一章
空地边,除了值守的小队,还孤零零地站着一名士兵。
他垂着头,一动不动,脸色灰败。猛地一看简直像一尊落单的石像。
“行礼的那尊石像,是这个人的兄长。”
参将不忍心地收回视线,压低声音解释,“当初我们还审问过他,他一直说,他兄长告诉他自己就要升军衔了,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当逃兵。”
颜王沉默地看了士兵一眼,没说话,只取出凤凰玉,迈步上前,搁置在其中一尊石像手中。
晦暗的密林中,凤凰玉幽幽闪动了两下,亮起了稳定的光。
方济之愕然侧目:“这是什么?”
之前蛊虫暴动,方济之被扶着很早就离开了楼,并不知道后续生的一系列事情。
“凤凰玉,能测蛊。”
颜王看着萤萤放光的凤凰玉,眉心微皱。
他将玉取下,没有立刻下定论,逐个在各尊石像身上都试了一次:“亮起就是有蛊。”
“蛊?!”
参军瞪大眼睛。
很显然,对于参军来说,蛊这种东西,距离他的生活太远了。
“没弄错吧?”
参军不大敢相信,“这东西,江湖人里敢用的都少之又少。”
颜王的视线冽冽扫来,参军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和谁说话。
他连忙低下头拱起手,语气恭敬地为自己分辨:“末将并非质疑王爷,只是……当年先帝派遣大军镇压西南,巫蛊之风被严令扼杀。泰元十二年,蛊师、巫师被砍下的头颅,甚至堵塞了通往西南大山的凤尾河。”
“如今的西南,根本没人敢站出来说自己是巫师或蛊师,经过‘禁武令’的江湖人,就更不敢冒尖儿了!巫蛊之术,在我大顾朝,几乎可以说已经绝迹了啊!”
参军瞄向光的凤凰玉:“这东西……它准吗?方才在石像手里试了一圈,它可都亮了!”
颜王:“这玉是群亭派的那位池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