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有溺水,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呼吸道,想拍個片檢查一下。」
梁送青聽到熟悉的聲音,抬眼看到盛如珩,笑了一下:「跟病患什麼關係啊,知道得這麼清楚。」
說著話,他手下的動作卻很麻利,給裴聆量了體溫,又檢查了他的口腔咽喉:「4o度,扁桃體都化膿了。」
做了聽診:「聽起來支氣管也發炎了,盛如珩說你溺水?去抽血拍個片吧。退燒貼先貼著,看結果是打針拿藥還是輸液。」
裴聆看看相貌清雋的梁送青,又看看盛如珩。
「這是我同學的男朋友。」盛如珩簡單給他介紹了一下,「梁送青,梁醫生。」
梁送青給裴聆開好抽血和拍片的單子,沒在工作時間跟他們多聊:「去繳費,帶人去抽血拍片,中午有空一起吃飯。」
盛如珩也不耽擱,繳了費就帶著裴聆去抽血拍片,然後拿著結果去找梁送青。
「呼吸道和肺部都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炎症引起的發燒。要輸液,再拿點藥,輸液起碼要三天以上,如果還是咳,就得多輸幾天,記得每天按時過來。」
裴聆頭疼得跟要炸開似的,聽得不怎麼仔細,頭重腳輕地跟著護士去了輸液室,坐在座椅上,眼前還有些發昏。
護士把點滴的針頭插進血管的瞬間,他突然眼前一片黑,眼睛控制不住地一開一合,盛如珩一直盯著他,看他反應不對,連忙開口喊他:「裴聆!」
裴聆幾乎聽不到他在說什麼,意識都有些模糊了,眼皮沉重地垂了下來,只能感覺到似乎有人沾了什麼很涼的液體在他的額頭、太陽穴、人中這些位置按壓……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還有人把溫熱的杯子餵到他的嘴邊,讓他喝什麼。
他不想喝,心裡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可是耳邊又有個聲音在喊他的名字,喊得好著急,還有背後頸椎也被按住了……
他張開嘴,溫熱微甜的液體順著喉嚨往下流,他一直想睜開眼睛,可是勉強撐著的一點意識沒辦法支配他的身體。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眼前才逐漸恢復清明,睜開眼就看到滿眼著急的盛如珩,又把一杯葡萄糖水遞到了他的嘴邊來。
「他是個病人,你怎麼能不讓他吃早飯!」梁送青看到裴聆醒過來,才有空搭理盛如珩,話語裡帶了點火氣。
盛如珩不說話,只是看著裴聆喝了一杯葡萄糖,又給他倒了杯溫熱的水遞給他:「你先多喝點水,我去給你買吃的。」
剛下班從科室里出來找梁送青的周逾白在輸液室外面都聽到了自己戀人凶人的聲音,他推了推眼鏡,走進輸液室,先看到大高個子的盛如珩彎著腰在餵人喝水,正想問盛如珩誰病了,視線下移,就看清病人的那張臉。
周逾白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目光認真仔細地打量那人的臉,雖然眉眼長開了,看起來人更成熟了,但確確實實是裴聆。
「如珩。」周逾白順著梁送青的話指責他,「你怎麼能讓一個發燒的病人空腹輸液呢?」
裴聆又喝了一杯溫熱的水,覺得好多了,開口幫盛如珩說了話:「是我自己不想吃。」
他的聲音太啞了,聽起來像是鋼筆尖和紙張摩擦時發出的粗糲的沙沙聲,周逾白想起盛如珩當年就是喜歡這人的聲音喜歡得不行,不由得就看向了盛如珩。
盛如珩倒是皺了皺眉頭,但那雙因為瞳孔位置偏上,所以平日裡看人總透著幾分疏離和漠然的眼睛此刻卻滿是心疼。
周逾白見他這反應,忍不住彎了彎唇,在心裡感慨了一句,白月光的殺傷力啊。
「你想吃什麼,拿手機打字給我。」盛如珩說,「少說點話。」
「你陪著他吧。」周逾白說,「我和送青要去吃飯,給你們帶回來。」
裴聆想了想,拿微信給盛如珩發了幾個字過去:「想吃餛飩。」
「他想吃餛飩。」盛如珩也不跟周逾白客氣,「我隨便買點吃的就行,順便幫我帶瓶飲料,謝了。」
「荔枝紅茶?」
「嗯。」
第5章
周逾白跟梁送青吃飯去了,裴聆看看盛如珩,低頭在微信上打字:「他是你高中同學?」
「你怎麼知道是高中同學?」盛如珩有點意外,在他身邊坐下,「他叫周逾白,是我高中同桌。」
裴聆:「因為他是醫生。」
盛如珩高中就是體育生,大學多半也是學的體育方面的專業,怎麼可能去學了醫。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醫生?」盛如珩看他這會兒緩過來了,精神還好,就想逗逗他,「昨晚我救你時候的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做得不夠標準嗎?」
昨晚裴聆是完全沒有意識的,醒的時候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根本沒去想盛如珩是怎麼救的他。現在聽盛如珩提起了,腦子裡忍不住就去想那個畫面,又想起盛如珩衣服下的好身材,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燙。
他低頭打字:「你不像。」
盛如珩問他:「那我像做什麼的?」
裴聆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打字:「運動員。」
「你好聰明。」盛如珩笑了一下,「不過是以前,現在退役了。」
「現在在做什麼?」
「在Z體大當老師。」盛如珩問他,「你呢,現在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