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昭寺前,洛桑磕着长头,一个又一个,俯贴地。小兰和小白靠着白墙,戴着墨镜,斜着头看他磕头的模样,然后不知不觉,俩个人头挨着头,靠着背都睡着了。
兰兰完全不做防晒工作,然而,冬天过去了,她比夏天白了一圈,但白皙的脸上也渐渐有了斑点。
洛桑不一样,他一直都很黑,那种带着褐色的黑,黑得亮,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帅气。那时候,也有好几个汉族姑娘喜欢他,藏族姑娘也是有的,五官立体,轮廓鲜明的那种,特别喜欢笑,笑起来上下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的阿佳。
洛桑磕头磕累了,停下来休息,兰兰把毛巾和水杯递过去,他总会逗兰兰:“心地好的姑娘,佛主喜欢。”
然后兰兰憋不住,笑了。这家伙特别会说话,很逗姑娘开心。
他又叫起来:“嘿,爱笑的姑娘,我喜欢。”
兰兰朝他吐舌头做鬼脸,转过脸去,心情大好,继续偷笑。
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白晓荷被硬塞了一嘴狗粮。不过她也不生气,正好买了单,没事给俩人拍照练练技术。
她把他们俩温暖的瞬间都拍了下来。就是因为这样,她一度和外人一样觉得他们俩在谈恋爱,因为互动细节很甜,有点齁人。
星期二,星期四,拉萨电影城的电影半票卖。
洛桑喜欢拉着兰兰,抱着爆米花看他们都喜欢的电影,看电影的时候,他不说话,电影演到好笑的部分,两个人都同时大笑。
电影演完了,夜更深。
洛桑开着电动车送兰兰回公寓。
经过公寓旁边开的客栈,他欢乐许多,问兰兰:“为什么客栈门前要挂两个红灯笼?看起来像青楼。”
后来兰兰把这事告诉客栈老板,客栈老板也乐了:正愁客栈没特色呢,这个好。
兰兰不解:搞得像青楼就算有特色了?
洛桑很大方,他了工资总是请大家吃饭,唱歌。
但是也有小气的时候,比如说:他允许兰兰摸他的头,但是不允许别人摸,不然他的眼神就会变得具有杀伤力,令人胆怯。
去给单位人家送货回来会给兰兰从人家果树上摘的小苹果,只有两个。
兰兰毫不吝啬的分白晓荷一个。
白晓荷不忍心,那么小的苹果,看着还是没断奶,尿不湿级别的。转头看见兰兰两口解决掉,很诚实地告诉她:“有点酸,看样子没熟呢。”
白晓荷默默地看着手心里的那个小不点,叹了口气,伸手递给她:“它们俩一家子不分开,你一起吃吧。”
兰兰很仔细地看了她一眼,没从她脸上看不出不舍,然后不客气地拿过去,又是两口一个苹果仔。
洛桑在公司那半年,小兰和小白这对塑料姐妹花基本难以团聚,用小白的话说,没她什么事,小兰不找她,那就证明她现在和洛桑腻在一起。
他们上班一起吃饭,下班一起逛街,看电影,吃饭,转经。所有同事都觉得她俩是情侣,只有白晓荷知道他们是兄弟。
她看不懂洛桑,这就跟每个地方风俗人情不一差不多。
他既喜欢跟兰兰腻在一起,又不是真的要跟人家谈朋友,吊着胃口不吃,可恨。
尤其后来,他遵从家人的意见,考上了公务员,去了那曲上班,两人就不常见面。
刚开始,他还会给兰兰打电话短信,节日不加班的时候会从那曲坐火车过来拉萨邀请小兰和小白一起去唱歌吃饭,后来工作逐渐繁忙,联系也渐渐少了。
白晓荷慢慢地都不记得这号人存在了。
倒是兰兰,不知道是不是他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心也跟着沦陷了,才时不时地跑山南去找他?
白晓荷的蜜饯快吃完了,阿黄的红枣也快见底了。
“兰兰大脑一根筋,她是决定放弃大好的一片五颜六色的森林,决定挂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阿黄总结,把最后一颗红枣倒进嘴里,顺手把空了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白晓荷跟着叹息:人类的爱情真花。
忽而脑海里闪过徐冉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细节,咬着牙愤怒地脱口而出:“渣男!”
兰兰也算大龄好青年了,每天看似没心没肺地笑着,苦不苦大概也就她心里知道。有的爱情不是个好东西,谁爱谁知道,那是毒药,没得解,完全靠自身治愈。
所以说,一个男的打着哥们的情谊肆无忌惮地调戏你,千万别上当,他就是觉得你特别,但又不想对你认真负责,没有实际开口的表白,都是在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