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郁时桉出征以来,沈木溪每隔十日就会收到他的来信,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总能让沈木溪反复将信纸看上几遍。
今日沈木溪正与慕子嘉一同商议运往前线的物资一事,刚好郁时桉的信送到,一起送来的还有季思安给慕子嘉的信。
原是郁时桉已经到达茨城。
慕子嘉打开季思安的信洋洋洒洒又是讲述了一通行军琐事。看得慕子嘉不自觉挂上甜笑。
倒是沈木溪,刚打开就从信封中掉出一朵干枯的海棠,还带着未散的香气。
“路见海棠灼灼,香气怡人,故以此赠尔之心尖人,聊表思念!”
沈木溪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嘴角高高扬起,手指捏过那早已不再鲜艳的海棠花,置于鼻尖闻了闻。
“陛下既已经到了茨城,那接下来太傅有何打算?”
慕子嘉的询问打断了沈木溪的思绪,他收敛笑意,随手将那海棠放进桌上一本常看的书籍夹页中,说道,“粮草、物资都已运至,后续的也已在筹备中,你我现下要做的就是盯好朝中各人,别给前线添乱即可。”
慕子嘉点头应是。
随即沈木溪召来冬晓,让他派人盯好栎阳城内各处的动向,一旦有异,立马回报。并传信告知郁少锦,让他带着皇城司看顾好皇宫。
但一转脸,沈木溪又特地交代春暮在宫中小心谨慎,监视皇城司行动。
“太傅,这是担心皇城司会不安宁?”
慕子嘉有些疑惑,毕竟郁少锦一路来也帮了陛下不少,想不到沈木溪却如此防备。
沈木溪轻轻一笑,眼中满是讥讽,“天家骨肉,最是不可信!郁时桉相信郁少锦,那是他本性良善,但我见多了那些阴私的勾当,让我完全相信郁少锦,不可能!防人之心不可无。”
郁时桉既要挡在他身前为他搏一条回家之路,那他也绝不能让郁时桉有后顾之忧!
明德四年,五月初五,北楚皇帝郁时桉御驾亲征,率先举起一统南北的大旗,在南楚上下还沉浸在端午祭祀活动时,亲自率兵发动奇袭,正面与南楚开战!
北楚仗着粮草、物资充足,一鼓作气,打得南楚节节败退。
沈晏礼见情势不好,又一次找到杜皖,让杜皖帮忙筹措物资运往前线,并商议用上杜氏商船,以最快速度往前线运送。
杜皖这次十分干脆,直接答应了沈晏礼的要求,且用最快的速度开始准备所需的船只。
北楚虽是声势浩大,一开始战无不胜,一往无前,可是真当战线推进到南楚腹地时,由于地势及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战事出现了反转,南楚一改之前的颓势,有了重振的样子。
沈晏礼心中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些,终于能安心就寝,这段时日可是把他折磨的心力交瘁。
北楚大营,一日激战下来,士兵们早早就入睡了。
除了巡夜的士兵,就只有一顶营帐的烛火还亮着。
白令仪帮郁时桉包扎好手臂上的刀伤后,再次仔细为他诊脉,确定除了这点皮外伤,再无其它才放下心。
一旁的季思安看她不说话,以为郁时桉还有什么问题,吓得不轻,急忙问道,“白姑娘,陛下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就是点皮外伤,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白令仪收拾着手边的东西,漫不经心道。
季思安知道郁时桉没有问题,不住拍了下胸口,“我当然紧张,你不知道太傅有多恐怖!万一陛下真出了什么事,他能第一个烧了我们季府!”
白令仪一听到季思安提到沈木溪,立马抬起头来,满是赞同地注视着季思安,点了点头,“我懂我懂!”
白令仪那一百个赞同,并且深受其害的表情瞬间引起了季思安的同情,很想问问是不是也同样受到过沈木溪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