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栎阳,一路往南,过了北仓,就到了库莫荒原,只要越过库莫就进入南楚地界。
这条路,曾经沈木溪在心里画了无数遍,站在摘星楼顶,他不知遥望过多少次那梦不可及的家乡。
后来南楚老皇帝薨逝,沈木溪知道自己再无家可归。
再后来,郁时桉带着一腔暖意闯入了他的世界,将他从寒冰中拽了出来,沈木溪便想,以后有郁时桉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可现在,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滚滚,沈木溪心中却又涌起了儿时点点与父皇母妃相处的情景。
那本以为早已遗忘的家,再次清晰的出现在脑中。
原不是忘了,只是不敢想,不敢念罢了。
更何况,这一次在家里等他的,还有郁时桉!
从此烟雨落金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沈木溪眸中满是明亮的色彩,出神地望着南方烟云。
……
郁时桉在城外与皇城驻军对峙,并不着急,他在等,等江绾一将江家的冤屈说清楚,等世人皆知沈木溪的冤屈,等——民心溃散。
且姬戎还在城内,就等时机成熟,便可一举夺下这南楚江山!
季思安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战意,时时询问郁时桉什么时候可以攻城,
“怎么,季将军这是急着回去见慕大人?”
郁时桉笑睨季思安。
季思安想不到郁时桉会这样说,还当着这么多兵士的面,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旁边胆大的兵士出言相和,说起那日慕大人城郊送别,季将军含泪告别的场景。
季思安忍无可忍,抬脚便踢,还严厉警告等回了栎阳不可在慕大人面前乱说。毕竟慕子嘉如此害羞,要是惹恼了他,他不认了,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郁时桉靠在树干上,看着几人嬉戏打闹,嘴角含笑,但眼光却时不时飘向北边,心里计算着沈木溪还有几日能到。
一别数月,当真想念得紧。
姬戎在城内,帮着江绾一,将江家以及七皇子其实是被沈晏礼和他母亲暗害的事,传播了出去。
待事情一再酵,愈演愈烈之时,姬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他一改之前伪装的窝囊小厮的样子,拿出藏在江家宅子内的兵甲,趁着夜色的遮掩,将人散了出去,偷偷到东南西北四处城门,准备迎郁时桉进城。
而他自己则带着整装的三千精兵,正面冲击宫城。
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击碎了皇宫的宁静夜色!沈晏礼鞋都来不及穿,走到窗前,推开一看,宫墙处浓烟滚滚,一股刺鼻的焦味从空中传来。
“来人!外面是怎么了!?”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殿内,战战兢兢回答,“陛下,不好了,北楚,北楚人打进来了!”
“怎么可能!城门并未……”
沈晏礼话音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怎么忘了,既然杜皖就是江家余孽,那她必然早就与沈木溪有了联系,所以之前商号闹事,运送粮草,都只是为了偷偷用运河之便,将北楚人偷运进南楚!
“哈哈哈!小七,倒是哥哥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