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允抿着唇,不吭声。
太后没再问,让人倒了热茶,拿了茶点,亲手递给他“茯苓饼,没放糖,用的山楂和蜂蜜。”
钟允接过来,拿在手上,低头看了看“我想吃甜的。”
太后让人做了甜糕拿过来“你不是不爱吃甜吗”
钟允吃了口甜糕,嘴里的苦味才被冲淡了一些“突然想吃了。”
一块甜糕被他三口吃完,除了第一口能感觉到甜味,第二口第三口便没味了。
他跪得腿麻,从太后膝边起身,这一axe863,腹部的伤口被拉扯到,疼得他低头皱眉,鼻尖冒出细密的薄汗,怕被太后察觉,偷偷擦掉,面上旋即恢复正常。
太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让人拿了件斗篷出来,亲手给他披上“别嫌厚重,多穿点,要是觉得王府冷清,就来寿安宫。”
太后把钟允送到寿安宫门口,正要转身走,突然听到钟允说话了,问她讨要方才那对紫珍珠耳坠。
太后亲手将耳坠放在钟允手心里“拿
好,去找她说话,就说哀家给的,她不敢不收。”
钟允接过耳坠,掌心浸着珍珠天然的凉意,转过身,背对着太后和张嬷嬷等人“我喜欢她。”
他先是声音很轻地说了一遍。
太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在后面问了句“在自言自语什么”
钟允紧紧攥着手上的珍珠耳环,上面的银针险些扎进他的皮肤里,行走时,又被腹部伤口拉扯出来的疼痛刺痛,他的声音大了许多“我喜欢她。”
他不顾身后人的反应,大步往前走了。
冷风一阵一阵往身上吹,钟允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依旧觉得冷。穿过她做的那件大棉袄之后,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一点冷都受不得了。
太后喜爱安静,寿安宫这一带鲜少有人来,树木高大,宫墙威武,落叶被风吹得在地上打着卷儿,一片萧索。
钟允踩着落叶慢慢走着,每走一步,他就在心里说一句“我喜欢她。”
出了寿安宫这一带,太监宫女和来往办事的人就多了起来,看见钟允,对他行礼,有尊称他黎王世子的,有叫他尚书大人的。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喜欢她。
他很喜欢她。
当他确认了这件事,摊开掌心看了看手上的珍珠耳坠,银针被他攥得弯曲了,他怕她不喜欢,用力掰了一下,试图掰直。因为太用力,直接被他掰断了。
若是平常,他又要没耐心了,此时他一点也不恼,还想着,把上面的银针换成金的,金色配紫色更好看。
出了皇宫大门,赵安迎上来,担心钟允身上的伤,请他上马车。
马车是从前世子妃喜欢用的那一辆,里面铺了厚厚的羊毛垫子,还有一个精致的炉子,放了金丝碳进去,又舒适又暖和。
钟允上了车,坐在垫子上,靠着椅背,从前她就喜欢这样,一上了这辆马车,就跟没骨头似得歪在靠垫上。他那时嫌她奢侈腐化,不能保持一颗刻苦警惕之心,要是遭人暗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他像她那样,像一只水獭一般歪在羊毛垫子上,再想不起什么刺杀暗杀,只想睡觉。
赵安跟在马车
外面,听见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赶忙叫人停车,掀开帘子一看,世子竟然睡下了。
他再一看,不对,世子脸色苍白,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灰色,忙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被烫得赶忙缩了回去,对赶车的人喊道“快马回府。”
世子昨夜负伤回府,怕生变故,让心腹太医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去了刑部,着手准备去抓林正元。抓了人也没消停,天一亮就进了宫,跟皇帝一番暗里争斗,阻止二皇子与世子妃的婚事。
紧接着又去看太后,怕太后担心,硬忍着伤口疼。
太医昨夜就说了,世子倘若不好好躺着休息,乱折腾,伤口会炎,导致高烧,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这不就被烧晕过去了吗。
赵安没再下车,在马车上守着,给钟允喂了点温水,中间叫过他几次,均没回应。
回府的路程行至一半时,钟允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睡了多久”
赵安答“两刻钟。”
钟允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这辆马车太舒适,他总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至少两三天这么长。
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被赵安猜到“方才属下在皇城门外等世子时,看见二皇子怒气冲冲地出来了,嘴里一会说要杀世子,一会说要杀大皇子,骂大皇子废物,连一个工部尚书都保不住。”
大皇子其实不是保不住,是钟允的度太快了,根本没给他保人的时间。
赵安“世子放心,二皇子和世子妃婚事黄了。”
钟允松了口气,喝了点水,躺在毛茸茸的靠垫上歇息。
听见外面有骑马的声音,他撩开马车车窗上绣花还带流苏的帘子,看见一队人马迎面过来。
那人马见着黎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
钟允看见为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穿着二品将军盔甲的人,猜出是刚从战场上死而复生回来的那位少年将军,周义衡。
对方停在他的车前,拱手对他见了礼,姿态矫健,声音清朗“黎王世子。”
钟允忍着腹部和头里的不适,掩住一身病态,从马车上跳下来“周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除夕在码字中度过,祝大家除夕快乐,新的一年好运连连。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