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和江梦华一块儿去给死了好些年的阿奶扫墓烧纸。
路途遇上了不少同是去扫墓的同村不同组的人。
“哟,这是小白嘛,长这么高啦。”
江梦华拉着江橘白,“叫三婶婶。”
“三婶婶。”
江橘白也不认识,让怎么叫就怎么叫。
给家里长辈烧了纸后,江橘白又拎着一袋子香烛香纸骑着电动车去了徐栾的坟前。
再怎么恨,逢年过节的祭拜还是不能少。
江橘白恨不得几锨子掘了徐栾的坟。
他没从徐家院子走,也没有拜访徐美书一家的打算,他把电动车停在外面,直接从围墙外边,抄了小路,到了徐栾的坟前。
坟地冷冷清清的,哪怕头顶着太阳,可后山山林繁茂,乌压压的树荫压在头顶,莫名阴森,叫人喘不上来气。
江橘白从口袋里拿出一对蜡烛,放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后,又插了一炷香在香炉里。
接着才开始烧纸。
江梦华说要多给徐栾烧点,感谢他死了还要给人补习。
江橘白不耐烦地烧着纸。
正烧着,底下院子里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接着传来说话的人声。
江橘白下意识就想躲起来。
他也真躲起来了,拎着口袋就往徐栾坟墓的后边钻,藏在了一处草丛里,幸好头顶有树荫,四处的草丛看着都黑洞洞的,不仔细瞧,也看不出草丛里藏了人。
人声逐渐靠近。
“哎,谁来给徐栾烧了纸的?”
说话的人是江泓丽,她气色很好,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在这阴沉诡异的坟地里,鲜艳得极其惹眼。
徐美书跟着也走上来了,“估计是江家那小子吧,看来还真的是关系很好,过年都还把徐栾惦记着。”
江泓丽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蜡烛,“刚走呢,这蜡烛还没用多少。”
“怎么来了也不上家里坐坐……”
女人叹息了一声,接过徐美书手里的袋子,又点了一对蜡烛给徐栾。
他们带来的蜡烛比江橘白买的两块钱一对的要豪气多了,刻着盘龙,腕粗一根,霸气得很,愣是把江橘白那两根蜡烛比得跟两条韭菜一样。
给徐栾烧了纸后,徐美书和江泓丽又转去其他长辈的坟前上了香,烧了纸。
两人起身后,从徐栾坟前经过,江橘白以为他们终于要走了,却没想他们在岔路口站定了,脑袋朝同一个方向转去。
江橘白也在草丛里朝他们看过去的方向看去。
那边也是一块坟地。
江泓丽的眼睛在江橘白看不见的地方兀自湿润了起来,“要不是……我真应该过去看看他们。”
徐美书本来同样伤感的面色,在听见江泓丽的话后,顿生反感与警惕,“有什么可看的?他们连人都算不上,能给座坟已经不错了,不然你放眼整个徐家镇,有几个给夭折的孩子专门辟块坟地的?”
江泓丽被呵斥得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一脸凄色地跟在徐美书后面下了山。
他们走后,后门关上了。
江橘白听见关门声,才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把手中剩的香纸都烧给了徐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