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有錢了,看!」小丫頭變出幾張百元大鈔,「再攢攢就可以去跳舞了!」
她眼中亮晶晶的,充滿希冀渴望,凌開山心中驀然有些酸澀,本來答應幫她報名的,現在卻食言了。
如何才能保大家護小家呢?凌開山想,他從來不是無底線奉獻主義者,他是雙全的人。他心中大義一定能實現,且不是以犧牲某個人某類人為前提。
不過目前嘛……他巡視一圈簡陋的屋內,視線落在角落一箱泡麵上。
嗯,可以把桶裝的換成袋裝的,一頓飯能省下不少錢。
腦中莫名飄過於楠的話——「放下磚無法養你,搬起磚無法抱你……啊,人間慘劇!」
慘不慘不知道,反正無力感滿強的。
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麼養女兒或者妹妹、女朋友的,他有一次問於楠,於楠嬌羞捂臉,好好秀了把恩愛——「齊心說她包養我。」
陳樣看著於楠那賊眉鼠眼的老鼠臉,情不自禁抖了抖。
見陳樣盯著他看,於楠彈了彈蘭花指,輕托下巴朝他跟凌開山拋了個媚眼:「人家只需要貌美如花吃軟飯就行了~」
陳樣一哆嗦,中午吃的飯沒忍住,顫抖著蹦到喉嚨口。
嘔……米粒長了腿,掙扎著逃離。
「你不是吧……你嫉妒我吧。」於楠哀嚎,「絕對是嫉妒我貌美如花。」
再次……嘔!
想到三人鬧哄哄的場面,凌開山唇邊浮現一抹笑,拂去那些沉重的負擔,決定先心無旁騖地走下去。不要著急,像張啟山那樣,先認真做事,再慢慢發現轉機,一舉抓住關鍵點以點帶面,而後將星星之火燃成燎原之勢。
第二日村委會上班了,大家面上都充滿喜色,逐個辦公室拜年問好。
不知道為什麼,凌開山覺得大家對他態度好像好了不少,沒先前那麼排斥了。這點改變讓他心情愉悅了起來,又跟工程隊溝通了一下牆壁後期事儀。
學校的牆在年前已經修理地差不多了,過年期間凌開山看過不少次,還算不錯,但是旁邊有一塊比較薄,他還想找工程隊再加固下,順便粉刷上顏色,好看些。現在就是溝通這個事兒。工程隊倒是配合,疫情後期,經濟環境不行,活兒不好找,大家都十分珍惜手頭的單子,做什麼都盡善盡美的,對凌開山的提議全盤接受。
交流完這個之後,凌開山簡單吃完飯,就撥通了昨天小女孩留給他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老師,聽到找桃子的,也沒問名姓,直接擱下電話去找了,想來小姑娘還挺出名的。
很快,那個脆生生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您是昨天那個叔叔嗎?」小姑娘禮貌地問。
凌開山笑著「嗯」了聲。
「你好溫柔啊。」小姑娘可惜道,聽語氣,想來電話那頭的小嘴已經噘起來了,「你要是個女孩子就好了。」
凌開山一挑眉。
還好於楠他們不在,不然被看到要驚訝了,畢竟凌開山在他眼裡幾乎沒什麼外泄情緒的小表情,用他的話說,開山同志干特務最合適,人家壓根猜不透心裡在想什麼,測謊儀估計都測不出來!
小姑娘倒是沒覺得什麼,又自顧自惋惜:「或者,趙老師是個女孩子也行啊。」
凌開山一彎嘴。
幾乎算作是啼笑皆非了。
「你是想給你們趙老師找對象嗎?」凌開山耐心地問。
「對啊,哎呀,他年紀輕輕地,因為來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結果被女朋友甩了。」小姑娘用稚嫩的聲音和老神在在的語氣說出如此嚴肅的話,聽起來很好玩,「哭的吆,眼睛都腫了,看著可憐呢。」
「所以你就想給他找個對象嗎?」
「對啊。」小姑娘聲音又回到了這個年齡段該有的稚嫩兼脆弱,「他為我們付出太多了。」
就算他找到女朋友後離開他們,她也不後悔,她真心希望趙書記能幸福下去。
「這樣啊。」凌開山認真地點點頭,「我會幫你看著哦。」
小姑娘以為凌開山像別人那樣敷衍她,有些著急:「你別掛啊,我跟你說,我們趙書記可厲害啦,而且很好玩,人特別有,要是有女孩子,絕對不會失望的。」
「我不掛。」凌開山笑著安慰,「你說,我在聽著。」
桃子是想要說的,此番見凌開山給她遞了梯子,也不再不好意思,乾脆順著梯子爬下去,小嘴「巴拉巴拉」講個不停。
從桃子口中,凌開山知道趙玩是95年生人,今年剛26歲,很年輕。四年前,他還是個應屆大學生,因為考研失利參加了選調,考到鎮上後被派到了東溝村,成為了一名副書記。
東溝村跟丁牙村、桃園村、茂山村都不同,環境不是偏僻,而是惡劣。他們這幾個村子好得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只是因為交通、疫情、發展等原因無法與外地通,產業優勢不明顯,但好得還是有資源的。東溝村就真的村如其名,窮溝溝似的,什麼都沒有。其地處蘇北,在省內最貧困的地區宿煙市,發展跟不上,幾年前才通了水。
趙玩剛來那一年正好是個臘月隆冬,剛下過雪,在地上結了厚厚一層冰,滿目孑然,沒什麼人在外面,家家都是平房,屋頂上還是老式的煙囪,冒著細細一縷炊煙,跟水墨畫描摹出的色調,同無窮天際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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