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低下头去,拿起铁钉继续敲敲打打起来,沉默了一会又放下了手上铁钉,低声道:“前者做不了,后者不收钱,至于你那一百文不用还了,为母下葬立碑,老头子要是真收你钱,下了地狱又要多受了。”
童姑娘脸色微白,蹙眉望向刘子明,眼神柔软。为母下葬几字何其沉重?
刘子明只是嘴角泛起苦笑。
萧掌柜拿起油灯,步履蹒跚往铺子后门走去,“跟我来。”
……
……
风吹开铺子后门的门帘,童姑娘走入后院不敢置信地望着偌大的后院里大大小小一千余座青铜石碑。
童姑娘用手拂过几座石碑上的刻字,惊叹道:“这么多?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刘子明笑道:“是的,这老先生是个匠人,一辈子就做这一件事,难得。”
童姑娘环顾四周已不见老人踪迹,问道:“他人呢?”
刘子明平静道:“估计是去拿他那宝贝名录了,不管他。这些碑都是无主之石,我们给他们挑一块吧~”
童姑娘点了点头,二人走入一石碑林中。围着青铜碑林聊起了天来。
“你娘啥时候走的?”
“自幼。”
“那你咋想着给她立碑呢?”
“留个念想。”
“念想好,我也给我爷爷选一个,我钱不够你借我吧,就当是一路帮你行医救人的报酬。”
“嗯。”
“想你娘吗?”
“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爷爷的。”
“行医救天下,童爷爷泉下有知,会为你骄傲。”
童芷眨了眨眼,柔声道:“我觉得你父母也会为你骄傲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救国救民的大事,是大英雄。”
刘子明摇了摇头,“难,太难了。”
童姑娘伸出一只手,坚定道:“我记得某人说过非常人行非常之事,正确的事都是难事,再难也不要紧,我陪你一起。”
刘子明心头一暖,牵住那只小手。
月光灼灼,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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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台大军驰援玄武关后,北武军再无动作,战事局面一度僵持。
邢策安大战负伤,又领了二十军棍,此刻皮开肉绽躺在将军府养伤,好在童姑娘医术高,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邢台老将军接管军务,修筑城防,抚恤众民,忙碌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