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效忠的是顾岫,还是顶着太子头衔的殿下?”
楼满烟一席话说的敞亮。
夜风敲窗,似乎似在提醒她需慎言。
苏珏不解,“属下不敢直呼殿下名讳,可太子便是太子,没有旁人,太子之命,属下不敢违背,更不敢藏私。”
愚忠!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楼满烟满意。
苏珏并未觉得不妥,只觉她今日兴许在宫里受了刺激,回来便开始胡言乱语。
屋子里又陷入沉寂,好似有藤蔓将人紧紧缠绕,苏珏见她再无其他吩咐,便逃似的离开了。
*
描着杜家金字的风灯,在车檐上摇摇晃晃。
车窗外雕刻的精美花纹,将光线切割,晕开的花纹透过窗幔,落在两人身上。
“兄长可有见到阿满?”
杜清淮看着花窗倒影,心思已经飘忽不知去向。
“兄长?”
杜清燕连着唤了好几声,他才悠悠然的转过头来,眼神中还有未拨开的迷障。
“兄长有思虑?”
“你伶俐乖巧,怎与性子大起大落之人为友?”
杜清淮也是满腹疑惑。
“世人大多有偏见,阿满并无传闻中那般糟糕。”
杜清燕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她身上太多污点,你还未嫁人,少些来往为妙。”
“兄长也觉得阿满不好吗?”
她显然有些失望。“兄长看阿满的眼神,倒像是在望故人,我以为兄长定然能看到阿满与众不同的一面。”
杜清淮眼瞳一震,又是良久的沉默。
“唾沫能将人淹死,你何必自寻麻烦。”
杜清燕别过头一脸不虞,两人也不再交谈。
一晃,一月过去。
满园梨花蔷薇竞相开放,妆点了人间春色。
而这场春色被淅淅沥沥的雨水浸染,透着雾雨朦胧的美态。
整整一个多月,楼满烟与顾岫不再有交集,往日苏珏还会隔三差五的给她递句话儿,这些天来却都平静得很。
楼满烟浑不在意,照例与杜清燕把臂同游笑语晏晏,内里却藏着无限锋芒。
杜清燕原约她前往湖堤观柳,中途玉玲传口信,说她今日外出不得,楼满烟站在漫漫柳林中,似有万千呢喃与微风交舞,而她自己却落了个孑然一身。
她知她为何不能前来。
杜清燕那堂哥饮酒后言语放纵,本就在玉京如小丑一般的存在,居然搬出自家堂妹取乐,逗得众人啼笑皆非。
丝毫不曾顾及她的颜面,他这一套倒也吃得开,杜清燕本就是神女一般的存在,能窥得她一二闺房私事,哪怕是儿时稚童都会有的荒唐事迹,他都会拿出来作乐一番。
楼满烟也很是意外,不过让人挑拨怂恿几句,尝到哗众取宠的甜头,居然越放得开。
杜清燕羞愧难当,干脆闭门不出。
她往日端贵,这回有不少善妒之人在背后添油加醋,将她一番嘲弄。
而她完美的面具之上,似有斑驳痕迹。
“小姐,我们可要回去?”
青黛眸远眺便看一道月朗风清的人影,朝这边走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杜清淮。
“小姐,杜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