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和安阳说了很多,有曹家的没落,有郭曹两家的恩怨,还有她自己对世态炎凉的担忧。
安阳能理解,像她这般大的小娘子,若家中未生变故,这时大抵还能在父母跟前撒娇。但玉竹先是经历了父母离世,后又背井离乡,好容易找到亲人,又面临亲人之间反目成仇的可能,这些对她来说确实有些残忍。
“这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对的,阿姐可以帮你,但阿姐帮不了你一辈子,尤其是你外祖家的事,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但要如何处理,恐怕还要和你舅舅合计一番。”
“我知道的,阿姐,我只是心寒,若真如我猜想那般,我那姨母岂不是白眼狼,连自己的兄弟都能陷害。”
安阳听到此,又想到林大伯,自己家何尝不是这样,肯让人舍弃良知的,无非是那些贪念,所谓利欲熏心大抵如此罢。
“玉竹,这个曹家确有蹊跷,即便郭家舅舅们不计较,我也是要查的,这件事在我看来大概不会是好结果,你要有些准备才是。”
玉竹本也没想曹家会是清白的,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要查清真相几乎不可能,但舅舅们十多年都未曾想要弄清事实,属实让她困惑。
“阿姐,你说我舅舅为何不去找曹家理论?”
“所谓医者仁心,你舅舅们大抵是不想做得太绝,也不想你姨母在曹家难做,这样的人大多心软,但终归有苦只能自己往肚里咽,不过他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是觉得他们这般似是以德报怨,但又觉他们是漠不关心。”
“人心是最复杂的,你不要乱猜,你舅舅们也算是阅历丰富,他们有自己的主见,你只需遵从你本心便好。”
且说林安然那边,自从听了安阳的话,便让人去盯着世子,几天下来,果真让她现世子与一名白衣女子相会。
一连三天,程易都早出晚归,林安然抓住机会,亲自跟着他,眼见着他走进一家茶坊。
她不着急,坐在对面的酒楼里一边用餐,一边耐心等待。
不多时,一位白衣女也走了进去,那白衣女子戴着帷帽,林安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派去的人查到,这女子住在何全的宅子里,平日里不常出门,但最近几日与程易频繁见面。
林安然虽嫁给世子近十年,但至今仍摸不准他的脾气,在她看来,世子与这女子应不是男女之情,还有那何全,她不知道何全是否也和世子相识。
她又让人跟了几天何全的行踪,因上次他出事,烟柳巷一直未开门接客,林安然心里着急,但下人回报,那何全近来与世子走得颇近,且几乎在城外行事,很少进城。
林安然知道何全每隔一段时间,会在城外囤一些货物,这段时日他大概是在忙这个,但为何世子与何全会碰到一起?
听下人所说,那何全最近出入的庄子,正是侯府名下的,林安然这才明白,何全怕是与世子早就相识,那自己这些生意岂不是早已被程易知晓?
她想去婆母那里探探口风,谁知,在路过花园走廊时,恰好听到王嬷嬷说话。
林安然躲在围墙之后,大抵能听出王嬷嬷说起这两月,侧妃上交的银钱比之前少了许多,她担心府里花销会撑不住。但侯夫人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侯夫人说到烟柳巷这月闭门谢客,何家布庄又被迫歇业,这些世子都已向她说明,等风声过去,铺子重新开业便会好起来。
林安然越想越觉可怕,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到头来却是一场算计?
烟柳巷那背后的生意她早就知晓,只是觉得不犯律法便没有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