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瑶光行了一礼,听他夸赞自己身手与父辈功业,从小听得太多了,并非夸自己更得意的智敏,早已能淡然处之。
她瞥见黄裳面上异色,转头一望,心中大惊,舱中竟放置有一具棺椁。
不禁问道:“这是?”
“阿姊过世,扶灵归乡。”
裴四敛容道。
又见崔善为面露不解,便解释道:“不瞒清河公,此乃是安邑敬公的孙女,裴氏贞娘,不便葬入夫家,故归葬闻喜。”
“为何不便归葬夫家?”
柴瑶光好奇,又问道。
“只因贞娘嫁入京兆韦氏,其夫去年卷入太子魏王案,不幸亡故,终于有罪之身。
贞娘今年郁郁而终,恨韦氏倚投新贵,不愿为夫争得平反,临终交代,誓要洗刷罪名之后,再行合葬。”
又是京兆韦氏!柴瑶光又问道:“其夫何人?”
裴四郎面露疑惑,不知这小娘子为何追问至此。
仍答道:“前尚书右丞,韦悰。”
黄裳、柴瑶光不解,看向崔善为。
崔善为知二人何意,解释道:“韦右丞是韦挺从兄之子。”
又岔开孙女话题,转向裴四郎,叹道:“这贞娘与其姑母颇有几分相似。”
柴瑶光果然转移方向,追问道:“阿翁,其姑母何人?”
崔善为不理会,自顾让裴四郎带路。
裴四郎揣到两个年轻人都在关切京兆韦,尤其是韦挺,却不多问,抬腿便走。
四人自右侧船舷边走到第五间客舱,裴四也不敲门,推门而入。
崔善为见到客舱床上卧着一人,向着自己苦笑,正是多年不见的裴休贞,忙问道:
“裴二郎如何患恙了?延医调治情形如何?”
“清河公!别来无恙。
休贞惭愧,今年在河北定州筹备军粮辎重,修整水6粮道,以备大军东征所需。
休贞难堪重任,夙夜劳累,又不慎受凉,以致风邪侵体,四肢瘫痪。
州中医官已束手无策,只得向朝廷请辞。”
裴休贞双手行礼,答道。
柴瑶光心道:“又是河北,又是军需,四肢瘫痪?他不是上肢双手能动么?”
【注:据世系表记载:裴休贞,官至定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