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圆脸小仙娥笑问。
因燕执平日里待人真诚宽厚,上至天神下至小仙娥,皆是一视同仁,闲暇时刻心情好的话还会同她们闲聊几句,因此这些小仙娥们并不惧他,也很喜欢他。
只是眼下他心情并不好,便不想多言,道。
“来取样东西。你们各自忙去吧,不必管我。”
“是。”
仙娥们拂了拂身,各自散开。
燕执径直走向御膳宫中靠墙的那排白玉橱柜,打开最左边的那扇门,取出昨夜摹冽放在里面的紫玉食盒。
食盒第一层放着一大盅用水温着的鱼汤,第二层放着新鲜的手擀面,那水中施展的灵力,可以让鱼汤一整日都保持着适宜入口的温度。
昨夜摹冽将这食盒放进橱柜的时候还特意叫燕执看了,叮嘱了好几遍让燕执莫要忘了让人送。
他若是同摹冽置气,那这面便是真的白做了。
叹了口气,燕执提着食盒往外走,路过那秽物桶时,看见摹冽精心准备的食物被人当腌之物般倒在这里,仍是忍不住拧起眉心。
他一手护着长大的人,心中自是疼惜的,见摹冽的心意被践踏,他也会难受。
只是这面都成这样了,常人看着便是不能吃了,也不好难于那仙娥、怪那仙娥擅自将东西倒了。
拎着食盒回到太子宫,燕执唤来怜璧姑姑,叫她将食盒给枝玉仙君送去。
怜璧姑姑曾是他娘亲玄龙身侧最受信任的仙娥,自小看着他长大的。
他父皇和娘亲原本并非彼此命定之人,因为深爱彼此而违逆天道非要在一起,历尽千辛万苦才修成正果,此后便在东海边的竹楼隐世而居,过二人世界,怜璧姑姑自然便一直跟着自己了,如今亦是他最信任的仙娥,被他尊称一声姑姑。
怜璧对枝玉仙君和摹冽这俩人没有好感,枝玉仙君身为燕执的父皇燕鸢曾经的天道命定之人,曾深深爱慕过燕鸢。
那一世枝玉仙君在神魔大战中因保护燕鸢而陨落,坠入凡尘转世为人,曾害过因守护神族而战死、同样坠入轮回的玄龙。
虽不是存心的,但间接的行为,便已害得玄龙上一世惨死,险些就消失在世间再也回不来了。
而害了玄龙的罪魁祸除了枝玉仙君,充当其冲便是摹冽的父王曾经的魔界之尊。
魔尊已死,上一世的恩怨当事人其实都已经释怀了。
燕鸢之所以愿意看在枝玉仙君的面子上收留有着魔族血统的仇敌之子摹冽,就是因为枝玉仙君曾舍命救过他。
可就算那些恩怨已释怀,也不妨碍怜璧反感这一家子,不过再反感也抵不过小太子一心护着那小魔物,她不太好表现出来,只得遵从。
待怜璧将装着长寿面的食盒送过去,确定枝玉仙君收下之后,燕执方才放下心,去了御书天宫,下界之前,他需再处理和交代一些事务。
花了一个多时辰,将事情处理好,燕执便去了瑶池。
昨日他同师尊和摹冽约好,辰时在瑶池边汇合,一同下界。
文昌星君向来守时,待燕执到的时候,文昌星君已坐在瑶池旁的八角鹤亭中看书了,微风拂过,他后脑处的抹额系带随风摆动,身着一袭淡蓝色衣袍,坐在那处,便是一幅画。
“师尊。”
燕执在文昌星君对面的玉凳上坐下。
“嗯,你来了?……”
文昌星君低着头看手中的书,看得入迷连头也未舍得抬。
燕执见了师尊便觉得心怀愧疚,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师尊怎未戴阿执送的崇明鸟玉冠?”
文昌星君这才抬头,笑道:“我担心下凡弄丢了,便收起来了。”
师尊并不是生来就是神的,他飞升之前,在凡间做了十世的教书先生,家境清寒,便较为爱惜东西,这习惯保留至今,都飞升2oo万年了还未改。
因曾下界的时候遗失过一件法器,后来他再去凡间身上便不会带贵重之物。
燕执:“那崇明鸟玉冠在危难时刻得以保护师尊,师尊应当不要离身才是,尤其我们去了凡间可能遇到妖邪。”
“若不慎丢了碎了也不可惜,阿执寻一只更好的送予师尊。”
文昌星君笑道:“有你在我身侧,何须担忧遇到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