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宋爸带着前进大队的人回来了,后面跟着长长一队双轮车,上头盖着破布,怕被雪水给沾湿了,不过也能从缝隙看到黑乎乎的煤。
就停在马路边,前进大队十二个生产队,按每队的人头分成十二个大的煤堆,分好后各自拉回生产队。
接着是生产队里再分,按灶门分,在大大小小的煤堆上压张写有户主名字的纸条。
最后便是运煤大混战。
宋爸是大队长,他得到各个生产队看看,别生什么打架抢煤的状况,所以宋家的煤全靠宋清风用车拉,宋爷爷、宋妈、宋大嫂也帮忙用担子挑,用粪篓扛,用簸萁措。
连虎子和柱子都跑回家帮忙,人家老师也要烧炕啊,哪有功夫上课。
孔嫣看的急,但她又帮不上忙,家里能装东西都被他们拿着用了,正准备帮宋清风推车时,宋大嫂一把拉住她,使眼色道:“你脚不是还没好吗?”
说着捂嘴偷偷补充了一句,“就在这儿看着,别让哪个不长眼的来偷,尤其是二姑子一家,敢来偷打回去!”
孔嫣眼睛一眯,了解到重要性,挺了挺胸,看着她认真道:“包在我身上。”
煤多重要啊!
她才不傻呢!
谁偷打死她!
宋大嫂松了口气,对孔嫣她还是比较放心的,这丫头精的很,从来就没见她吃过亏。
不像每年都留着柱子和虎子两个憨货看着,宋家离这边比较远,等他们来了后都被坑了不少。
她也不好留在这儿,都是小孩子,防谁呢?说出去也不好听,反倒是她留在这儿还能说的过去,老宋家疼新媳妇。
想想,跟孔嫣站一边的时候心里还挺舒服的。
因为总轮不到自己吃亏。
见他们走了,孔嫣也不顾脏,将自家滚出来一点的煤捡起来堆好,怕被旁边的人给顺走了。
果然,宋大嫂猜的不错,当宋二妮第二趟来的时候,没去刘家,而是直接挑着担子来到了宋家这边,看到孔嫣在旁边站着也不怵。
直接拿了簸箕要去铲。
孔嫣才不怕她呢,直接上去拍翻她手里的簸箕,然后用左脚踩在背面。
早就看她不爽了。
簸箕是竹丝编的,也用了好些年的样子,有些烂了,一脚就踩个窟窿。
孔嫣有些心虚,赶紧收了回来。
谁知道这么不经踩!
宋二妮看的目瞪口呆,一时不敢相信,等反应回来后,骂她:“你干什么呢!”
孔嫣木着脸,故作淡定有底气的看了她一眼,“没干什么,就是看不得有些人明明自家有,非得跑到娘家来扒拉东西,凭什么?我们家不过日子了?什么都得紧着你?老宋家又不欠你宋二妮和老刘家的!”
说完手一指,“赶紧走,老刘家的煤在那边!”
宋二妮气的双手叉腰,“我拿我娘家的煤怎么啦?我姓宋,你姓孔,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管!”
孔嫣冷笑,“你也知道你姓宋啊?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姓刘呢!你平时扒拉东西就算了,这煤可是关乎我们一个冬天生计的东西,一家家的都分的清清楚楚,你咋这么没良心呢,明明够用还来坑老宋家的,我们不活啦?”
“那是生你养你的娘家,不是仇家!”
不远处老刘家的人也66续续来了,也没过来帮忙的意思,站着看热闹。
孔嫣无语,她真不知道宋二妮的脑回路,咋就对老刘家那么死忠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下了降头呢!
宋二妮眼睛一瞪,手指着她放出狠话,“你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也知道再拖下去恐怕宋妈他们就要回来了,宋妈也就算了,心软,宋大嫂可不是个善茬,和孔嫣凑到一起时肯定讨不了好。
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原先第一趟运煤的人差不多都赶了回来,看到两人争执不休,忍不住往这边瞅。
宋二妮谁都知道,脑子糊涂,嫁去了老刘家那真的完完全全把自己当老刘家人看,啥都想着刘家,自己娘家都不当回事。
年年她都这么干,没想到今年碰到了个硬茬。
真是稀奇!
平时知青点的那些人都低调的很,几乎不怎么和队里人来往,没想到还有个厉害的。
孔嫣才不管呢,使劲拉住宋二妮,顺便将两个破簸箕踩得稀巴烂。
对付这种人讲理是不行的,只有比她更凶更泼辣才行。
就像她上辈子的大舅妈,自己在外面瞎搞要和她舅离婚,后来离了婚日子过不下去了又跑回来折腾人,她舅烦不胜烦,最后娶了个更泼辣的,那真是来了一次就不敢再来了。
“啊——!你这个贱人,你做什么?”
宋二妮气的眼睛红,伸手要打孔嫣。
这个时候农具都是很难得的东西,哪怕破成这样都是好的,平时用于劳作的农具都是大队的公共财产,用完了要收回去,而每家每户自己的农具少之又少。
老刘家本就不富裕,弄坏了这些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不远处的刘家人看到了这一幕,气的就要往这边来。
孔嫣可不傻,转个身就跑,嘴里还叫着:“干嘛干嘛?欺负我一个新媳妇做什么?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我要跟爷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