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知道?
这一刻,这个答案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唯一在考虑的,是杀掉她以防万一,还是选择相信她。
谢危曾对姜雪柠说过:“我不是惧怕你,而是惧怕我居然想相信你。”
放在此时此刻,也同样适用。
男人的气场无疑是强大的,即便他面色温和,耐心教书的时候,都让人不敢随意冒犯,更别提现在冷似冰窟,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嚼碎吞下的模样了。
楚鸢强撑着,没有下跪。
她也想过学姜雪柠,示弱求饶,可她已经暴露得太多,下跪便能让谢危消除怀疑的话,他便不是敢弑父谋反的疯逼谢危了!
索性就那么站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内心哀叹:好人难做啊。
楚鸢:“我不可能离开京城,我的家人,我心仪的人,都在京城。所以……我选择第二种。”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危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哼出一个字:“可。”
楚鸢双腿一软,如蒙大赦。
“谢居安,我信你是讲道义的人,便这么说好了。你也不用追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害你之心,更无害燕羚之心。之所以把通州和信的事告诉你,是因为我清楚,只有你能帮燕羚度过此难关。
燕家脱难,全靠先生筹谋!”
说着,楚鸢郑重行了一礼。
谢危闭了闭眼,“燕家的事,我会尽力。”
那是他的舅父啊,小时候唯一的温情港湾,这些年在平南王身边虚以委蛇的时候,他便是靠那些温情的过往撑着。
回到京中,也只是想护着燕家,让当年的三百忠魂案大白天下罢了。
两人商谈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吕险在外面都等得不耐烦了,偷偷凑到剑书的耳边,“怎么这么久?谢居安该不是对人家姑娘用强了吧?”
他回头看了眼房门,紧接着手肘传来一阵痛意。
剑书狠狠的掐了他一把,随后用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声音喊了句:“姜二姑娘,你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找先生?”
吕险僵硬的转过头,内心无比幸灾乐祸。
谢居安啊谢居安,你也有翻船的时候!
让你脚踩两条船,看你现在要怎么收场!
姜雪柠晃了晃手中蕉庵,“我琴坏了,我想找先生帮忙看一下。”
便是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危一袭白衣和楚鸢粉蓝相间,一块儿出现在众人眼前。
剑书和吕险五官乱飞,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偏不管是楚鸢、谢危,还是姜雪柠都非常镇定,甚至于姜雪柠还调皮的眨了眨眼,“你们……”
这个时候的姜雪柠,心里爱慕的更多是张鹧,哪管谢危这个疯子和谁走得近呢。
楚鸢却避之不及,忙退后一步离谢危远了点,看在外人眼中,更似恭敬:“那药,先生需长期服用,病情才能彻底好转。……先生和雪柠还有话说,学生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