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听到身后的他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萧梦鸿睁开了眼睛。但没应声。
“确切地说,是从半年多前我把你从上海抓回来后,我就感觉到你和以前仿佛有点不一样了。”
他继续说道。
萧梦鸿心脏微微一跳。为他的敏锐。
“穷则思变。走投无路了,我再不奋起改变,岂不是坐以待毙?”
她的语气依旧很平淡。
他沉默了下来。
“或许吧……”
片刻后,他似乎接受了她的回答,自言自语般地咕哝了一声。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叫你不要再和那些人往来了吗?”
他的语气微微一转,“那是因为一直以来,你软弱,并没有自己的主见,很容易受人诱惑做些不当的事。这一点从你当初嫁给我没多久,我现你在娘家时就已染了吸食鸦片的恶习之时开始,我就知道了。”
他的语调现在听起来很是心平气和,和片刻前双眼冒着火花的样子迥然不同。
萧梦鸿吃惊。
萧德音吸食过鸦片,这一点她完全不知晓。
她情不自禁微微侧过身体,瞥了眼边上的他。
视线现在已经习惯了黑暗。朦朦胧胧,她看到他仰面,双手交指枕于脑后,半躺半靠在床头,身体姿势看起来很是放松。
少见的样子。
“……你的兄嫂吸食鸦片,所以你也染了。你知我生平最是痛恨吸食鸦片之举动。你有才女之名,秉性本也柔善,却在娘家染了这样的恶习,实在是可笑又可惜。好在时间并不长久,之后你答应戒,但中间又复吸了几次。最近两年总算没见你再吸了,但你却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我怎么再放心去相信你?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再和之前那些人往来了!”
萧梦鸿沉默了片刻。
“嗯。”
最后她终于嗯了一声。
他似乎有些意外,扭脸看了她一动不动的背影一眼。
……
第二天的早晨,萧梦鸿醒来,床的边上已经没了人。
昨晚后来她睡的其实并不太好。这会儿醒来,以为他已经走了,揉着眼睛下了床,还带了点迷迷糊糊地就往浴室去,走到门口,看到顾长钧正站在穿衣镜前正着衣领。
他的个子很高,双腿笔直而修长,军服更是衬托的他身姿挺拔如松,这会儿站在镜前仔细正着衣领,目光专注,昨晚脸颊上刚冒出了头的胡茬也刮过了,一张英俊脸庞显得干净而有精神。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迷之养眼感。
萧梦鸿停在了门口,并没留意到自己睡衣领口处有些散开,内里若隐若现。
顾长钧正好衣领,转身朝她走来,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萧梦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香味男人刮胡水味道,这才意识到自己堵了他出去的门,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顾长钧走了出去,经过她旁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
“军部里晚上有个联谊舞会,需要带家眷出席。你有空吗?”
他仿佛已经忘了昨晚两人刚吵过一架,问她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自然。
萧梦鸿一呆:“呃……我能不去吗?”
“最好去!”
他的语气带了点不容置辩的味道。
萧梦鸿沉默了下。
“……好吧……”
最后她终于勉强地应道。
“我六点回来接你。”
他朝她点了点头,视线掠过了她的胸口,随即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