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多山岭,瘴气横生,毒虫孽滋。百姓农耕困难,加之官僚层层压迫,民不聊生,自然催生了大量叛乱的起义军……”
颜王刚刚坐在案牍后看了一堆送来的奏章,满纸废话。相比较之下,这份旧奏章反倒有些意。
颜王微微调正了坐姿:“……臣以为,穷兵黩武并未治理西南的最佳方法。百姓起义,无非为柴米油盐尔。若能令西南民生富足,动乱自然平息……”
顾长雪也从饭菜中抬起头:“这说的倒是人话。”
他感觉到颜王看向自己,抬了抬下巴:“继续。”
别说,颜王念奏折确实下饭。
早些时候,顾长雪就觉得颜王的声音颇为顺耳。并非因为浮于表面的音色,而是咬字、节奏。
这人说话,总是不徐不缓,沉而稳重,像是沉积了多年的经历,内敛着锋芒。
偶尔会让顾长雪产生疑惑: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疯到屠了皇宫满门,将当年泰帝的子嗣杀得一个不剩的?
又是怎么疯到将朝堂当做自己的游乐场,故意养虎为患,以坐山观虎斗为乐的?
颜王已经将奏折念到末尾,内容大概就是苦劝一心想打仗的泰帝,别打了,对百姓好才是收归西南的最佳方法。上书者还详细陈述了如何修养民生的具体措施,皆言之有物。
顾长雪收回心神,随口问道:“谁写的折子?”
不知道这忠言逆耳的老臣还在不在,要是在,还能返聘一下。
颜王看向落款:“廖子辰。”
“……”
顾长雪愣住。
在剧本中,司冰河本名廖望君。
当年奔赴京都,司冰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投奔生父。
而他父亲的名字,正叫做“廖子辰”
。
身边,颜王叫了玄银卫进来:“这个廖子辰,你们可曾听过?人在何处?”
玄银卫躬身道:“回王爷,廖将军已经殁了。当年夺嫡之争,满京都到处死人,这位廖将军似乎是哪位皇子的党羽,那位皇子失势后,不光是廖将军没了,就连廖府都在一夜之间被敌人毒杀了个精光,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
颜王皱起眉头,将玄银卫挥退。
天灾人祸,生死无常。二者皆为人力所不可违逆的。
他面上现出几分遗憾,扭头刚想对小皇帝说可不是我不帮你,是你煮熟的鸭子自己飞走了,就见景帝抱着碗筷一动不动。
颜王微微挑了下眉,将随手放到一边的小盆怼到顾长雪眼皮子底下:“想吐了吗?”
“……”
顾长雪回过神,顿时狠狠磨了磨牙,抬起眼语气森森,“朕若是吐了,颜王能血溅当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