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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页)

「是我自我?不是你太自我?!」紀寒錚已經開始憤怒,「你只想讓我全天24小時陪著你,隨時照顧你的情緒,哄你高興,跟你卿卿我我,全然不顧我的感受、我的壓力!」

玉錦一時氣噎,渾身的血往頭上沖,頓了幾頓才問出來:「你這樣想?你居然這樣想?我真沒想到。」

「那只能說,是你自己太遲鈍。」

事到如今,錯的那個人反倒像是自己了,玉錦嘆氣,「紀寒錚,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會跟女人吵架的男人。」

紀寒錚不置可否,他的臉頰因為生氣而更顯緊繃,下頷線的稜角清晰到可怕。

玉錦推開車門。

「你幹嘛?」他問。

「打車回家。」

紀寒錚嘆氣,聲音低了些,「我今天是把工作安排好才出來的,我只有這一天時間。」

玉錦很爽快地點點頭,「那挺好啊,你那麼忙,剛好可以休息一天了。」

她從後備箱拿出自己的箱子,招手,一輛計程車滑過來,她上車離開。

感冒在高原會議結束的時候,其實是好得差不多的,只留咽部還有不適,可回到海平,已經消失的症狀去而復返,在35度高溫的天氣下,玉錦又結結實實地感冒了好幾天,五臟六腑都不舒服。

能起床之後,她去紀寒錚家裡拿回了自己的東西。時間是精心挑選過的,工作日的上午,她知道他不會在。

她細細地整理那一箱的東西,衣服,鞋子,牙刷,化妝水,像個戰場上的敗將一樣,丟盔棄甲。

好巧不巧,小燃突然回來了,說領導不在,今天又沒有什麼預約,所以果斷從醫院翹班。一室狼藉陳列在她的面前,玉錦感受到了雙倍的狼狽。

小燃坐在吧檯椅上,蹺著腿,看玉錦把東西一件一件放回原來的位置,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最後一件東西收拾完,玉錦把箱子立起來,拿來濕巾擦拭,小燃忽然說,「我找人跟他聊聊吧。」

「聊什麼?」玉錦有些驚訝,打量著小燃的表情,那女孩瞳仁冷清如水,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溫度,玉錦就明白了,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你是醫生還是□□?」

小燃把臉轉過去。

有個問題突然跳出來,玉錦追問:「庚哥回來了?」

「怎麼可能?」小燃訕訕地。

「那你找誰?還有誰?」

小燃躲閃著玉錦的目光,過了一會兒才說,「黎海生在海平開了個修車行,跟人合夥弄的,他那兒有幾個兄弟。」

他到海平來了?玉錦腦子裡浮現出那個憨憨的身影,「黎海生是個老實人,你要是對人家沒有意思,就離人家遠一點。」

小燃撇了撇嘴,「我才沒有心思搭理他呢,我只管你和我的事,別人的事一概不管。」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那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男人欺負?」

玉錦冷著臉把箱子收好,最近的事是讓人挫敗,她不是不灰心,可她還不糊塗,「男男女女的事都是你情我願,哪有什麼欺負不欺負,你安分點,別給我找麻煩就行了。」

時值深秋,即便是地處熱帶的海平,到底也不一樣起來,早晚的涼意足以打濕窗台。

玉錦白天去公司維持著做幾個零零碎碎的小項目,回來就侍弄魚缸里那幾尾錦鯉,之前的熱帶魚已經差不多斃命了一輪,她換成錦鯉,好養活,也算不造殺孽了。這樣忙忙碌碌地,日子倒是不難打發。

可夜晚是她的另一個維度。

她有點害怕晚十點後的時間,躺在床上,雙眼直視窗外的黑夜,那樣空洞,黑暗一望無際,沒有月,也沒有星,就像行走於茫茫人世間,全無方向,沒有人可以引路,沒有人可以傳授,沒有人可以分享。

無數次的,她想問紀寒錚一個很老套,很俗氣,連自己也會不屑的問題:你還愛我嗎?

5年了。

她記得他說過,愛情的期限是5年,那時候他們正打得火熱,仿佛遇到的是世界上另一個自己,可以毫無芥蒂地大侃特侃,不去想別的,什麼都不用想,更何況,5年是多麼遙遠的一個期限。

可現在真的5年了。往後的路該怎麼走?

據說,男女之間,要麼一生,要麼陌生。

她感到莫名恐懼。因為她很懷疑自己和紀寒錚是不是可以共度一生,畢竟最近的感覺已經糟透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說,真的是時間打敗一切?

可能吧。愛情也像孔雀,剛開屏的時候絢麗奪目,時間久了,轉過身去,看到的就只是一個醜陋的屁股。

在失眠的折磨中,玉錦等到了紀寒錚的信息。這次時間倒是隔得不久,7天。他彬彬有禮地發過來一條:還好嗎?

她回復他:還好。你呢?

紀寒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發:我們都太衝動了。

玉錦沉默著回憶,好像是這樣。她是個溫和的暴脾氣,那點暴躁一直被隱藏得很好,可現在已經越來越按捺不住想要跳出來了。紀寒錚就更不用說,她時常見到他太陽穴青筋凸顯的樣子。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可我還是想,假如我們都能對對方多抱有一點信心,是不是就會好一點?他發。

紀先生,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對自己沒信心。我不是個小姑娘了,甜蜜的話對我來說不再有心醉神迷的殺傷力,人生快要過半,我不知道接下去的路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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