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晚上,因為猜測到順王的意圖,一直都提心弔膽,每天都派人去打聽消息。
五月十一那晚,她記得很清楚,因為白天淺眠,她當時已經睡下了,卻被一陣吵鬧聲尖叫聲給驚醒了。
墨書和賈嬤嬤面如人色的跑進來,顫聲道:「郡主,叛軍,叛軍進城了!」
秦如薇騰地從床上彈坐起來:「什麼?」
「順王,是順王造反了!」賈嬤嬤滿面的驚駭。
造反,逼宮!
秦如薇的腦袋嗡了一聲,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吞了吞口水,才道:「快,伺候我更衣。」
墨書和賈嬤嬤連忙拿過一邊的衣裳替她穿上,又要幫她挽髮髻,秦如薇道:「不用梳那繁複的,梳條大辮子就成。」
墨書聽了,手腳極為麻利的將她的頭髮結成辮子盤好。
「外頭侍衛是誰在當值。」秦如薇看了看妝盒,將兩支看上去極鋒利的簪子插在了髮辮上,一邊問道。
「是糯米家的劉峰。」
「去叫他來。」秦如薇一邊吩咐一邊往外走。
墨書飛快去了,賈嬤嬤則是扶著秦如薇走到外頭,才出得屋門,就聽的一陣悽厲的慘叫聲劃破長空。
秦如薇心一顫,下意識地捏緊了賈嬤嬤的手,往那叫聲看去。
那是蔡御史的家,而這叫聲,分明是女子清稚的聲音。
沒等秦如薇多想,就又聽得吵鬧不已的聲響,腳步聲紛雜凌亂。
「只怕是叛軍進了蔡御史家了。」賈嬤嬤顫聲道:「郡主這,怎麼是好?」
她話音未落,就有大叫救命的聲音傳來,秦如薇的心顫了顫,臉色又白了幾分。
此時,劉峰快步跑來,秦如薇也不讓他行禮了,道:「這時期不用多禮了,外面到底是個啥情況?」
劉峰道:「是順王領的叛軍,小張子偷偷爬上牆頭看了,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往皇宮裡去了。」
「那怎麼蔡御史家如此吵雜?」
「屬下猜測,這是要拿官員的家眷來作威脅了。」劉峰皺著雙眉道。
秦如薇腳下一趔趄,差點沒站穩。
順王如此下作,那麼剛剛聽到的叫聲豈不是……
秦如薇的臉色十分難看,墨書道:「郡主,要不咱們逃吧?」
「逃?」秦如薇哼呵一聲道:「叛軍都入城了,能跑到哪裡去?還不如府里安全呢!」
「屬下誓死保護郡主!」劉峰抱拳道。
秦如薇想了想,道:「你去將府中所有侍衛都集齊,正門是關鍵,給我守好了,絕不讓一個人進來,更不准放一個人出去,誰執意而行,即刻打死了事。」
「諾。」
「賈嬤嬤你去讓丫頭都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孔武有力的婆子和小廝全部給我叫去守門,現在是用他們的時候了,事後我重重有賞。」
「是。」
一條條的指令發下去,又將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叫了過來,顯然已有人知道外頭怎麼回事,臉上惶恐不安,更有膽小的嚶嚶哭了起來。
秦如薇心中煩躁,聽到這哭聲更是心煩意亂,厲叱一聲:「給我閉嘴,誰敢哭就掌嘴,攆出府去。」
墨書已是走了過去,抓過那丫頭啪啪就兩個巴掌下去,唬得那丫頭哭都不敢了,連聲求饒。
秦如薇也懶得多費唇舌,揮一揮手,眾人也不敢多言,各自守在一邊。
遠處,仍有人聲雜亂,不時傳來尖叫聲哭鬧聲,使得人心惶惶。
「郡主,喝口茶吧。」墨書遞上一杯茶去。
秦如薇結果,看她一眼,只覺她身上的衣裳十分眼熟。
墨書笑了笑,道:「奴婢眼饞郡主的這套衣裳許久了,今兒就僭越拿來穿上一穿,郡主看,美不美?」她轉了個身,嫣然一笑道:「奴婢走出去,只怕不認得的人都以為奴婢是郡主呢!」
她目光灼灼,秦如薇確是眼中一熱:「墨書。。。」
「郡主,要是那些人真來了,郡主就藏著,外頭有奴婢呢!」墨書笑著道。
「真是個傻瓜,那裡就到了這地步?」秦如薇嗔笑,心中卻是疼痛不已,墨書這分明是要把自己代替她啊,她勉強道:「仁王他們會有準備的,放心,邪不能勝正。」
「也不知仁王府如何了!」墨書憂心鬱郁的說了一句。
秦如薇有片刻的失神,仁王府,可能是重災區吧,只怕順王第一個抄的就是仁王府。
她又謝謝有些慶幸,慶幸孩子們早早就送出去莊子避禍,不然的話,也不知該如何顧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