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地方,不知多少人嚮往著,也不知葬送了多少女子的一生,那高牆之下,有多少人終其一生再見不得外頭的世界?
繞是如此,依舊有不少人飛蛾撲火,對這皇宮嚮往不已,趨之若鶩。
向貴妃的朝陽宮,沐浴在陽光下,那暗紅金字的牌匾,詔示了住在這裡面的人的尊貴。
大皇子被皇上軟禁,向貴妃又涉及了長公主駙馬當年的冤案,雖是稱病不出,但其中也並非沒有皇上的旨意在,故而,殿內的宮人都有些懶散,相比往日,無精打采的沒有半點精氣神。
安公公扶著秦如薇進了朝陽宮的殿內,見宮人慌慌張張地往內跑去,不由呵斥出聲。
那宮人怯怯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秦如薇身上,安公公叱道:「見著明慧郡主還不行禮?眼睛瞎了嗎?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那宮人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行禮求饒。
秦如薇淡淡的道:「罷了,本郡主來拜見你家娘娘,不知她如今何在?」
這時,有人從殿內疾步而來,正是向貴妃身邊的女官蔡氏。
蔡女官對秦如薇和安公公行了一禮,笑道:「貴妃娘娘得知郡主前來,特差奴婢來接。」
安公公尖聲道:「皇上得知貴妃身子有恙,特准明慧郡主前來探視,蔡姑姑好生帶路。」又對秦如薇道:「洒家左右也沒旁的事,就在此等候郡主,也好讓皇上安心。」
蔡女官臉色微變,這話可是在淡聲警告了。
她也是在宮中浸淫多年,臉上浮起笑容:「郡主請。」
秦如薇淡淡地一句:「有勞。」
進得朝陽宮的正殿,因為順景帝並沒給向貴妃定罪,所以一應用度都沒有減少,一如往日的富麗堂皇,奢華高貴。
殿中,擺了一個案桌,向貴妃一身華貴的宮服,手執狼毫,一手輕挽著衣袖,正站在案前書寫著什麼。
歲月雖在流逝,但卻十分眷顧著跟前的這個女人,長年的養尊處憂和保養得宜,使得她年愈五旬依舊看著如同三十出頭的女人一樣。
即使兒子被軟禁,她又失寵,卻還是沒有半點失儀,依舊明艷照人。
秦如薇從來不小看這個女人,哪怕現在,端看她猶在淡定的書寫,便知此人心性如何。
「明慧見過貴妃娘娘。」秦如薇輕福了一禮。
向貴妃沒有抬頭,而是淡淡的道:「你來了,來得正好,來瞧瞧本宮的字如何?」
她剛巧落下最後一筆,將手中的狼毫筆擱在筆架上。
秦如薇緩步走去,目光落在案桌上,潔白平膩的宣紙上,一個大大的忍字,寫得大氣安然。
秦如薇的眼睛眯了一下,道:「娘娘果真寫得一手好字。」
「你覺得好?」向貴妃抬頭,看著她似笑非笑的道:「本宮卻說,這是本宮寫得最差的一幅字。」
秦如薇沒有接口。
「字寫得不好,但這個忍字,卻是本宮最喜歡的一個字,你可知為何?」向貴妃睨著她。
「願聞其詳。」
「詩有云:古來多少能忍漢,百般磨練成英雄。所謂百忍成金,人生有很多事,需要忍,忍,是一種胸懷,是一種智慧,是一種領悟,世間事,唯有忍,才能達到最高的境界,也才能成為贏家。」向貴妃接過丫頭遞過的帕子一邊兒擦著手,一邊道:「本宮活了大半輩子,就是靠著這個字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所以皇舅舅將大皇子軟禁在府中,也禁你足,你也依舊不急不躁,雲淡風輕,就因為一個忍字?」秦如薇挑眉,淡道:「莫非貴妃娘娘還以為,只要忍下了這個氣,就能邁過這道坎?」
向貴妃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