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真会说笑,太平盛世哪儿来的叫花子呀?要是门前时时有饥民来扰,不晓得的以为燕王妃在讥讽朝局呢。”
那嗓子温温柔柔的,却像无数支利箭直插萧云舒心怀。她恨得牙痒痒,指甲深深抠着手心肉,却硬要做出高人一等的样子。
萧云舒站在两个台阶上,仰面俯视絮儿,鼻腔里哼出不屑,“空口白牙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讽刺朝局了。哼,我们王爷为朝堂公务忙得脚不沾地,你家那个病秧子能做什么?”
她趾高气昂抬着脸,唇下一颗大痘痘,迎着阳光分外惹眼。
絮儿噗嗤一声掩着扇子笑,“我们坐享其成,谁让你们能干呢。”
“你!”
萧云舒怒而一指,咬牙拂袖。
想骂却不知怎么骂。怕骂得重了到底是在自家门口,惹人看笑话。又怕骂得轻了,齐王妃不痛不痒,反倒看她像个笑话。
两方在门前闹得正僵,忽闻门内传来一阵清脆笑声。
两个丫鬟领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出来。那姑娘穿件嫩青的家常对襟,月白的裙,整一副清爽秀丽的美人模样。
刚到门上便笑着打趣萧云舒,“我说怎么去了那样久,原是背着我与人玩耍。”
又转头看絮儿,“还是这样的大美人。”
那姑娘缓缓走下台阶,莲步轻移,步履翩跹,一举一动尽显葳蕤风流。
她将絮儿上下一照看,“哎哟哟,了不得。莫非你就是辞哥哥新娶的王妃。”
絮儿心道算她识货,顺势端起点王妃气势,“正是。”
又想这姑娘叫李辞哥哥,应该是公主、郡主之流,笑着和她点头。
那姑娘上手将她拉住,笑道:“天气怪热的,只管在外头说什么呢?我们进去说话。”
不顾萧云舒的冷脸,就把絮儿往燕王府门内带。
见她盛情邀请,絮儿也不好拒绝。横竖修车借了燕王府的人,人家邀请不好推辞,只得跟她走了进去。
张稳与两个侍卫在外门上听差遣,只叫集美陪着。
来到萧云舒的院子,还是那样的杂乱俗气。那姑娘邀请絮儿和萧云舒一同坐到小花厅,又嘱咐下人看茶摆点心,仿若在自己家。
絮儿搞不清这些皇亲国戚的关系,只当她是李赟的妹子。毕竟长得一点也不像萧云舒。
那张脸美得出尘,却不盛气凌人。标致的瓜子脸,因少女的圆润还未褪尽,显出两分稚气。一双猫眼石似的眸子顾盼生姿,是个不逊于原主的大美人。
几人落座,那姑娘慢悠悠开口,“嫂子还不知道我吧。我叫萧云画,自小就与辞哥哥玩在一处的。”
萧云画?
絮儿嘴唇微动,咂摸这三个字,这人居然是萧云舒的妹子。
人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他们老萧家也各个不同,显然全家的温柔贤淑都点到妹妹身上了。
见她不搭腔,萧云画笑道:“就是李太白的诗,‘水闲明镜转,云绕画屏移’的云画。”
絮儿琢磨半天才反应过来,“噢,是云上的画。”
心底暗暗嘀咕,原主叫白絮儿是因为生在春天,柳絮漫天飘飘。加之白老爷没念过什么书,取不出带典故的名字。
而她叫白絮儿却有一段曲折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