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羡将近走远了,南潘还追上来叫住他。她穿着跟很高的高跟鞋一点儿也不影响行动,轻盈急切地朝何意羡跑了过来,说:“我想再看一眼你的戒指。”
说的是那迦组织传世的蛇戒,何峙以前戴在何意羡手上的那只。何意羡笑说:“晚上一次性让你看个够。”
“你知道吗?它以前属于你父亲,他也是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南潘的神色忽然像个最易轻信、最容易被感动的十七八九的姑娘,“Vipara,我觉得你有点怕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太爱一个人就是会变态的。”
“那我不比你变态多了?”
何意羡突然心境非常开阔地笑了一下,笑容如此复杂。
“哦,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然后何意羡想起什么似的,指的是林小妹。
“没用的可怜小家伙,嘴里扒不出什么。”
“别急着下结论,这事不能马虎一点,宁可错不可漏。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也提前做几个应对方案。”
烦心事多,何意羡表情生出了淡淡的厌恶,“那个叫王瑛璐的呢?”
“那个呀,一直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可以使用穿墙术吗?”
“好,你就是这样办事的。轮到我来帮你去擦这种屁股,亏你想得出。行吧,这边结束了我去找他出来,剩下的你能办得了了吧?”
何意羡说完这最后一句话,转身朝寥落的小院去了。
下午一两点钟,柿子红的太阳从云后出来了,背阴地方以外,积雪消开了满地的泥泞。小荷这会儿刚从坟地里插了香,叩了头,回来便瞧见家门口那个体面美丽的身影,小荷慌得一门心思逃了个没影。
第74章心如莲花不着水
何意羡隐糊听见里面有人在家的声音,但是敲门后等了半支烟的功夫,白等。
小荷没地方去,跑到镇上进普通市都是奢侈的享受,把那里的东西拿起来再放下,看看摸摸,就是舍不得买,自己总也感觉低人一等。
快傍晚了才出来,何意羡正在市门口的大榕树下,她停的自行车旁边,花坛边上还放着一只大公鸡、两瓶好酒与一包布料。何意羡指头夹着一根烟,有风吹来,他拉高了些领子遮挡,埋头把它点燃,她就现这支烟牵着满街满巷所有的目光,一下子投在他的身上。
这是小荷有生以来坐的最豪华的车,而且是一个大老板给自己开,但她却叫不上车和老板的名字。
送她回到家,何意羡说:“我的车抛锚了,那怎么办?不能就这样横着吧,我没法回去,山路这么窄就是想回去也没法调头啊。”
小荷打开门让不之客进来以后,自己倒是楞站着,盯着何意羡搁在桌上那块熏香浓郁、制作精良的亚麻布手绢,呆了半晌,好像是从天上来的雪白云片都是一张一张的钱币,纷纷扬扬就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身上、脚边。手脚没有个抓挠,就出去到院子里,拿了扁担去挑水了。院心支了个炉子,还没有点火。
她正在弯腰拾掇木柴的时候,听见头顶的声音说:“怎么自己一个人悄悄出来了?我有那么不受欢迎吗?”
“里面太冷了,我坐不住。你,你是大领导,我们坐不到一条板凳上的。”
她静静的清清的叫人爱怜的模样,无处安放的手擦了擦自己的围裙。
满院子都堆着废弃的脚手架和纸箱子,何意羡东走乱转差点叫它们给绊倒。小荷忙把他扶好了,可就在她挪手一瞬间,何意羡抓住了她的手。小荷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她抽手的力度却是那么弱,那么软,一霎时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何意羡放开得也很轻盈。
主人家晚饭本打算吃一顿饺子,小荷的脸像通了电的电磁炉一样热胀,转身淘菜剁馅去了,看到何意羡在外头时不时拨一下檐下风干的红辣椒、刚摘下来的一篮麦苗。他盯那一捧鸽子窝盯了很久。
小荷偷偷看他的时候,何意羡也恍然看了过来。小荷忙低下头,脚步声渐渐近了。何意羡说:“忙里忙外没停下来过,你也够辛苦的。”
“不辛苦,我家就两口人,吃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