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做什么破格的。”
阑珊陪着笑否认,“真的。”
西窗打量她,眼神里明晃晃的不信,先前赵世禛去而复返,下车的时候西窗可看的分明,主子原本整齐的衣裳看着褶皱的可疑,而且圆领袍里的雪白交领都歪了,对于向来极注重仪表的赵世禛而言,这可是罕见之极。
阑珊也心虚的很,禁不住西窗的眼神打量,她忙把那包糖炒栗子递上“这个是炒出来的,我尝过了,很甜才敢买的。”
西窗瞥着“什么玩意儿”
阑珊软声细气的回答“是糖炒栗子,我们这里的水土好,栗子个儿大又圆,肉很细软的,加了糖一炒是非常好的美味,外地之人都特跑来买着吃,我特买了来孝敬。”
“孝敬我呢,还是我们主子我们主子何等尊贵,哪里瞧得上你这种东西。”
西窗撇嘴。
“是是不敢,就孝敬公公。”
西窗鼻孔朝天“你给我我也不乐意吃。”
“改天再买别的,我们这里的秋梨也是好的,十分的脆甜,”
阑珊绞尽脑汁的,真是阎王难缠,小鬼儿更难缠,还得先奉承好了这个小西窗,“好歹看我走了一趟,您收着吧”
“看在你这样诚意,我就收了吧。”
西窗嗅着那股诱人的焦甜香,肚子里的馋虫早蠢蠢欲动,这会儿借坡下驴地接了过去,“但无功不受禄,你平白给我这东西,必然是有求于我了”
阑珊心一宽“知道您是殿下身边头一号顶用的,所以想着,好歹在殿下跟前为我多美言两句,就感激不尽了。”
“一包糖炒栗子就想收买我”
西窗叫起来。
“的确是简薄了一点、小人实在是俸禄有限再说,礼轻情意重嘛。”
阑珊俯身致歉。
“看你这寒酸小气的样儿,跟我要打秋风似的,我难道会看得起你那几钱银子吗”
西窗嗤地笑了,他又掂量了一下纸包“你也是个会说话的,在我面前叭叭的,可怎么总惹得我们主子不高兴呢”
她有点窘,却仍是很和软的“王爷尊贵,我在他面前自然是不敢随便开口,未免词不达意的。”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西窗努嘴。他为难了人家半天又拿了吃的,有些不好意思,终于大慈悲地说“你既然来了,要不要我去通传一声儿,你亲自当着主子面儿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不不”
阑珊摆着手倒退一步,“我怕我又说错话,还是拜托您替我致意吧。”
她的言行叫人如沐春风,西窗受用之极,恨不得摸摸她的头“那好吧,我也怕你惹祸,你们这里的人干别的一般,惹祸倒是个个能手。我会瞅合适的时候替你言语的。”
……
她的言行叫人如沐春风,西窗受用之极,恨不得摸摸她的头“那好吧,我也怕你惹祸,你们这里的人干别的一般,惹祸倒是个个能手。我会瞅合适的时候替你言语的。”
阑珊大喜,这才又拱手拜了两拜,退了出去。
此后两日风平浪静,阑珊猜测会不会是那包糖炒栗子起了效用,但她也委实没胆量再去县衙冒头,每天就只是在自己班房或者县学起建的工地上。
家里言哥儿吃了两副药,尚未见到效果,阑珊心里忖度着该如何去请那位曹大夫,之前她托了一个相识的往淳县去了一趟,果然曹大夫不肯轻易挪窝。
阑珊一合计,便在这日请了假,特带了言哥儿往淳县而去。
万安医馆的人果然了不得,见阑珊是外地人衣着且一般,只说曹平不得闲,不接外客。
阑珊迫不得已把那张药方拿了出来,还未开口,对方便叫嚷起来顷刻间曹平飞也似的跑了出来,把那张药方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情难自已地连声道“真的是老先生的字迹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先生的亲方子”
阑珊见他恭敬到这种地步,心想赛华佗果然在医界地位尊崇,早知如此,托人带了药方来,这曹平只怕就会飞奔前去太平镇了。
顿时之间阑珊成了座上宾,曹平亲自带了她跟言哥儿到内房,细细研究了一下赛华佗的方子,便准备下针事宜。
曹平虽架子大,倒非徒有虚名,针灸技能的确出色,半个时辰后针灸结束,言哥儿竟安稳睡了过去。
因为要赶早来到,昨晚上言哥儿也没睡好,加上曹平又说“不妨事,最好让他安安静静歇息一个时辰效用才好呢。”
阑珊守了一阵,心里想到葛梅溪不知在这里怎么样,既然来了,不如顺路一看。
当下拜托了医馆的人照看言哥儿,自己便出了医馆往县衙驿站前去。
不料葛梅溪人不在驿站,倒是从县衙差人口中得知,原来葛梅溪在淳县竟是风生水起,毕竟他是知府公子,有头有脸的,谁人不恭敬而且他手下最重用的一个叫做陈四郎,赫然是阑珊曾向赵世禛推荐的。
阑珊惊愕之际很快想通,这必然是赵世禛的安排,他知道陈四郎有能力,但交际统理能力一般,所以才空降了个葛梅溪,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果然配合得当。
阑珊想通后不禁感慨这荣王殿下不动声色间挥洒自如,行事神鬼莫测,处处得人先机,真是
比如他派人去“请”
赛华佗,但南山距离太平镇比淳县还远,可见赵世禛竟是在把阑珊当成“自己人”
之前就已经派人去请了,他就这样笃定她会俯听命
是的,他就是那样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