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看着手里的三个红包,呐呐自语道,“为什么给我红包?”
江羿绵把自己的枕头放回去,躺回之前的姿势,“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黄杨知道有些家庭过年会给小孩儿压岁钱。
“可是我……”
我不是……客人吗?
江羿绵笑眯眯的,“这是我家的传统,过年的时候把压岁钱装在红包里,再把红包压在枕头下面,来年就会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黄杨想问他,是每个过年来江家的人都会得到这样的祝福吗?还是因为那个他一直不敢问江羿绵的问题:江家外公外婆,江妈妈,知不知道过年来他家蹭吃蹭喝的黄杨是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
黄杨捏着手里的红包,指尖紧,却不敢太用力,生怕弄坏了这几张红纸。
“江羿绵,”
他看着手上的红包,轻声问道,“我来你家过年,你是怎么和家里人说的?”
说我无家可归吗?
江羿绵赶紧坐起来,他看向低着头的黄杨,“我,我就说你家过年没人,一个人,所以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过年。”
黄杨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接受施舍,“我不要红包,我明天退回去。”
“不行!”
江羿绵反驳完才觉自己太过激动,他紧张地解释,“这是压岁钱,为什么要退?这是外公外婆给你的,给黄杨的,是给我的朋友黄杨的,不许退。”
黄杨顿了一下,“江羿绵,我不能一直要你的钱。”
江羿绵惊慌失措,他不是要拿钱强调什么,他只是觉得黄杨也应该有压岁钱。
“杨哥,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这样想。”
黄杨沉默着,不说话。
江羿绵就怕他不说话。
他咬咬牙,退了一步,“在我家过年,就是我家的孩子,这是长辈给小辈的。就算我不是长辈,你退了我的可以,其他两个,不可以退。”
黄杨还是沉默。
江羿绵快要没办法了,外婆说他倔,跟黄杨比起来,他哪里叫倔啊!
“杨哥,你不能这样,”
江羿绵的话颠三倒四,“我认你叫杨哥,把你当朋友,当亲人,我想对你好。你不能把想对你好的人推开,他们……他们也会受伤的。你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我……我想哭。”
黄杨听到这里,终于抬眼看他,灯光下的少年眼眶红,看起来真的快哭了。
黄杨怕他哭,还怕他大半夜嚎。
“那我只收两个。”
他说。
江羿绵眼眶还红着,里面的笑却遮不住,他小声嘟囔,“那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