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高太后有些不悦,却又没有理由和借口。
因为,向皇后的一切行为,都在礼法范畴内,也没有逾越半分媳妇的界限。
更因为,年幼的皇子,就在帷幕后呢。
高太后知道的,她必须给皇子做出一个榜样。
正如曾布所说,皇子聪俊、纯孝、明礼,所以他的学习能力将会出想象!
若她这个太母,不能给皇子做好榜样。
将来,皇子长大了,怕是会有样学样。
好好的大宋明帝,就可能会在她手里,被教成炀帝——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
若如此,百年之后,到了永厚陵,她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去见列祖列宗?
正是顾虑着这个,高太后在帷幕之中,只能一言不,也只能任由帷幕外的群臣讨论、商议。
但是,这种涉及到礼法的事情,又关乎着未来下权柄归属的讨论。
又那里是宰臣们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又能说得清楚的?
群臣们,各持己见。
特别是王珪、蔡确,出于各自立场,互不相让。
错非是在君前,也错非是此刻的福宁殿内,已经有了两个身材魁梧,身着紫袍,瞪大了眼睛,盯着每一个大臣的閤门通事舍人。
恐怕,在这福宁殿御前,就可能要上演一场全武行了。
偏偏,这个事情还需要尽快得出一个结果。
因为,翰林学士需要在御前草制制词,在今晚上就必须写出完整的立储制词,明早上朝堂上就要宣读。
种种条件的限制下,种种条框的束缚中。
宰臣们在进行了几次交锋后,便都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说服彼此的。
于是,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如今唯一一个可以对此做出最终裁决,且不会引后遗症的人——病榻上的子。
“两位相公,不如君前请示?看看圣意如何?”
李清臣的提议,迅得到了除王珪之外的其他人支持。
独力难支的王珪,在思索片刻后,也只能点头:“邦直之议甚好!”
王珪和蔡确,于是再次领着群臣,上奏了高太后和向皇后,得到了许可后,来到了君前。
然而,当他们到了君前的时候,却现躺在病榻上的官家,已不知在何时,再次陷入了昏睡。
群臣面面相觑。
官家疾重竟到了这个步?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也将他们推到了悬崖边上。
原因很简单:在官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的现在,若他们迟迟不能,拿出应有的决断,并统一意见。
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事情将变得越来越棘手!
要是再拖下去,拖到大宗正和嗣濮王来了,他们还未能达成一致意见。
信不信大宗正和嗣濮王要飙?
平素,无论是大宗正还是嗣濮王,都是吉祥物。
可现在,他们是真的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拿捏宰执大臣的。
他们也必定乐意在这个事情上面,为难宰执们,好向下人证明,他们都是忠臣,都是大宋好宗室!
更向皇太后、皇后、皇子卖乖!
这个事情只要做好了,大宗正和嗣濮王的子孙将来都是要受益的。
小皇子长大后,只要一想:大宗正和嗣濮王当年如何如何,手上稍微一抬,就能给他们的子孙减好几年磨勘!
于是,宰臣们都只能将目光,投向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在这个事情上面拿主意的人。
皇六子延安郡王,明的皇太子!
虽然他只有八岁!
虽然他只是一个孩子!
可在如今局势下,在官家昏睡的当下。
他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出最终决断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将这个事情的争论,终止在这福宁殿里的人!
所以,哪怕宰臣们心里都感觉荒诞无比——皇子才八岁!口小儿一个,他分得清楚轻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