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見到這個場面,薄韞白髮覺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裡。
他目光掃過兩人,清矜眸底掠過一絲怔忡,有些難以置信。
「你們之前就認識?」
「小嬿老師救過我,還帶我逛校園呢。」6皎笑著說,「就前幾天。」
「……」薄韞白無奈,「你前幾天就回來了?」
柳拂嬿也很震驚。她迅回憶了一遍當時的事情,排查自己有沒有說漏嘴的情況。
應該沒有。
得出這個結論,她才心下稍安。
房間裡瀰漫著一種陳舊又溫暖的氣味,有點像燃燒後的松木,再拋入幾顆被烤化的葡萄乾。
偏窄的袖口卷到小臂,愈發顯得男人肌肉輪廓清勁。
「現在的書協哪比得上三十年前。」6皎搖搖頭,嘆息一聲。
6皎按住她,笑眯眯道:「活兒讓他干。你在這坐著,陪我聊聊天。」
說到這兒,6皎撇了撇嘴,挺嫌棄的樣子。
正巧,薄韞白在這時回來了,手裡東西挺多,又是壺又是杯子。
薄韞白提醒她。
水聲潺潺,陶瓷茶器相互碰撞,清脆得玎玲作響。
6皎端出來個偌大的黑色茶盤,上面叮呤噹啷摞著三個茶杯。
見狀,柳拂嬿也想跟著過去:「我也幫忙洗。」
「我不信酸兒辣女那一套,就盼著生個可愛的小女兒,給她起個小名兒叫小話梅。」
「懷他的時候,有好長一陣兒,我每天都要吃一大盒話梅。」
她用手背拍了拍薄韞白:「去,去洗茶具,再燒壺水。」
單聽這聲音,仿佛春日也染上了幾分盛夏的清涼。
「不過現在這年代,也是有很優秀的年輕人在嘛。我看小嬿老師的畫,有名家之風。」
「我這人從不說客套話的。」6皎愛憐地看著她,「我把你當女兒,你可不許再跟我客氣了啊。」
「話梅也愛吃的。」柳拂嬿說,「酸酸的,比較解膩。」
男人手指修長,洗刷著純黑光潔的瓷杯,有種叫人挪不開眼的美感。
一向清矜桀驁的公子哥兒,倒完洗潔精再刷茶杯,渾身也落滿了煙火氣。
說著又從茶几隔層里拿出一大袋蜜餞,嘩啦啦倒進盤子裡,推到柳拂嬿面前。
柳拂嬿微微臉紅:「您謬讚了。」
「愛吃話梅嗎?」
餘光覺察到6皎的一臉姨母笑,柳拂嬿刻意朝廚房的方向多看了一陣。
薄韞白挽了挽袖口,接過茶盤站起身。
淡青色筋脈微微鼓起,在冷白皮膚上蜿蜒出有力的輪廓。
太陽漸漸升高,淡黃色的光線斜照入戶,映亮了空氣里浮動的小顆灰塵。
她還是頭一回見薄韞白這樣。
柳拂嬿適時地垂下頭,抿唇而笑,活脫脫一個被說破心事的婚妻子模樣。
柳拂嬿笑著應了一聲,也朝薄韞白的方向望過去。
「誰知道是個男的。」
6皎果然耐心,等了好久才叫她。
「小嬿老師?」
「我也愛吃酸的。」6皎笑笑,眉目柔和幾分,用下巴指了指薄韞白的方向。
「是呀。然後又去了一趟雲珀見老朋友,昨天才飛回來。」6皎語調輕快。
「挺好。」她這才看回自家兒子,「這麼多年,你書法上沒長進,挑愛人的眼光倒是很不錯。」「……我進了江闌書法協會的。」
他脫掉了外套,內里是一件休閒款的襯衫,簡約的純白色,沒有其他紋樣。
不過,想起自己當著人家親媽的面,還用了一幅畫比喻薄韞白,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嘴上倒是看破不說破:「我家這舊廚房破破爛爛的,有那麼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