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鳴感覺到那刀刃上散發出的冰冷殺氣,不禁吞了口唾沫,死是一回事,但怎麼死就是另一回事了,亂刀砍死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局。
仇鳴勉強撐著口氣道:「送上山去了。」
謝翊問:「哪座山?」
仇鳴閉嘴不答。
謝翊慢悠悠尋個條凳坐了,像個生意場上遊刃有餘的談判家,他將繡春刀橫放在桌上,淡淡道:「仇大當家,你想清楚了,你將人綁上山,而不是當場殺了,顯然是想訛一筆贖金,這筆錢我現在就可以送上山去,你對我來說,只有帶路這一個作用,就算你不說,我也有法子弄清楚,不過是或早或晚的區別而已,刀口上討生活的人,這點兒是非輕重,應該是分得清的罷?」
仇鳴沉默片刻,道:「銀屏山。」
謝翊立刻站起身,對鄭鏢頭道:「鄭兄,麻煩你帶著兄弟們跟我走一趟了,事成之後,謝某一定不忘重酬。」
鄭鏢頭皺眉道:「七爺這說的什麼話?走鏢的保駕護航,貨在人在,乾的是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貪生怕死的不是好漢!今日就算丟了鄭某這條爛命,也得把孫小姐等人給救回來!」
說罷便拎著仇鳴出去,下去點人了。
謝翊轉頭想吩咐冷師爺什麼,嚇癱在地上的陳適勉強站起來,說:「七爺,在下覺得不妥。」
謝翊看著他問:「哪裡不妥?」
陳適強忍著哆嗦,分析道:「這夥人聚眾為寇,恐怕山上的人不下五百個數,咱們的人集齊了,至多也不過四五十人,怎麼拼得過這群刀口舔血的強盜?七爺,依在下看來,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應當是進滁州城裡報官。」
謝翊道:「來不及了。」
「來得及的!」陳適急得上前一步,「既然他們是想要贖金,就不會輕易要他們三人的性命,我們只需迅進入滁州城,報與知州知道,讓他帶著官兵去救,這樣才有抗衡的機會!」
謝翊不說話了,看他的眼神像看個白痴。
陳適茫然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一旁的冷師爺實在看不下去了,道:「陳公子,你這個想法是沒錯,可是你忘了,被擄上山的不止有小王爺一個男子,還有孫小姐和你夫人兩名女子啊,土匪們生性殘忍好色,留她們性命不難,但要保她們貞潔就……」
冷師爺沒有往下說,也無須再說,在場的人懂的都懂,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綁上山去,土匪怎麼可能不動色心,現如今,只能趁著事情還能力挽狂瀾時趕緊去救,等著官府那邊集齊人手上山救人,黃花菜都涼了。
陳適緊咬牙關,眼底閃過一絲屈辱。
謝翊這邊已做了決定:「冷先生,你帶幾個人進滁州城去報官,我和鄭兄先行上山,等你們的後援,屆時舉火為號,但見山上火起,就代表談判破裂,你們必須立即攻打上山。」
冷師爺凝重點頭:「在下理會的,上山之路兇險萬分,東家萬事小心。」
謝翊點點頭,這時鄭鏢頭也點齊人手進來了,他帶了十幾名護鏢好手,其餘的都是商行里的夥計和謝府的家丁,看家護院可以,上山血斗卻是不行,因此被謝翊留下來聽候冷師爺調遣。
冷師爺點了幾個留下來保護樓上女眷,其餘的跟他進滁州城。
眾人分派妥當,只有一個人還沒有安排。
謝翊轉頭問陳適:「你呢,是跟著我上山救人,還是跟冷先生進滁州城,或是留在這客棧?」
陳適思索了片刻,垂著頭說:「我跟著冷先生。」
在場眾人都知他是怕死,不敢冒險上山去救自己的夫人,再加上先前他被嚇得呆坐在凳子上,人人都有目共睹,要不是冷師爺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現在他早就腦袋身子分家了,不禁面露鄙夷神色。
就在這時,一人顫巍巍地舉起手道:「還有我……我也要跟著七爺上山。」
眾人移目去看,見那舉手的人是常跟在懷鈺身邊的小廝觀潮。
謝翊見他還是個十五六歲大的孩子,便讓他留在客棧,順便照顧兩個被蒙汗藥麻翻的姑娘。
觀潮被嚇得面無人色,卻跪下哭著道:「小王爺要是出事,我也不活啦!七爺,您就帶著我罷!我保證不添麻煩!」
他如此懇求,謝翊只得答應讓他跟著。
巢湖距離此地二百里路程,鄭鏢頭清點了剩餘的馬匹,每人帶兩匹馬,路上輪換著騎,星夜馳往白虎寨救人。
第3o章匪窩
酉時,殘陽如血。
光線從破漏的瓦縫中滲入大雄寶殿,讓其中漂浮的每一粒塵埃都清晰可見。
懷鈺側身躺在青石地磚上,頭疼欲裂,聽見有人在耳邊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懷鈺!懷鈺!」
「懷鈺醒醒!」
「懷公子,快醒醒……」
懷鈺猛地睜開雙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沈葭和沈茹被五花大綁著,各自的脖子上還架了把雪亮的鋼刀,方才不停出聲呼喚他的就是她倆。
懷鈺:「!!!」
懷鈺掙扎著坐起身,發現自己也被綁著,雙手動彈不得。
「喲?這小子醒了!」有人叫道。
懷鈺環視一周,見佛殿中站滿了人,大殿正前方原本應該放佛祖金身的地方被拆掉了,並排擺放著三把虎皮交椅,正中那把坐著個面寬口闊的肥胖男子,右邊那把則坐著個滿面虬髯的黑臉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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