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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保宪对黑炎山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如果不是确定安倍晴明不会用这种事开玩笑,换一个人来跟他说同样的话,他肯定是不信的。
因为身为阴阳寮的现任寮主,贺茂保宪不应该,也不可以不知道。
在如今的平安京,虽说阴阳寮、咒术师、神道众三者平起平坐,共同治理彼岸于人间投下的隐秘阴影。
但神道众的巫女和尚,更多以侍奉神明为重心,强调内视自我的修行,并不怎么干涉神社之外的事情。
而咒术师,虽说不乏俗世中的贵族势力参与,比如最近风头不小的五条家,都是身份高贵的世家。
可受限于历史奠基不够,咒术的术式体系还未真正成型,没有组建出完整有效的传承。
那种能够以绝对的实力突破禁锢,刷新人们对“咒术师”
认知的代表人物,还未出现当然,五条家的六眼之子正逐渐走在这条路上。
所以,就目前而言,咒术师更像是阴阳寮的协助者。
阴阳寮上承天皇之命,下接祓除之诸事,可谓真正做到了上管天、下管地、中间还要管妖魔鬼怪。
其中诅咒和咒灵也被归为了“妖魔鬼怪”
之列。
阴阳寮在各地都有分寮与阴阳师驻扎,监控天地异动、妖邪异状等情报,并汇总于平安京,向有能之士派任务。
更不用说是离平安京如此之近的黑炎山了。
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贺茂保宪神色转冷,那些浮于表面的余怒被迅收敛起来,结成了冰。
“晴明,说来听听。”
看了眼旁边还忙着劝少年好好穿衣的青木夏树,安倍晴明随手摘下一片叶,置于唇下,默念咒语后往二人脚下轻轻一抛。
翠绿的叶片转瞬融于地下,构建出阻隔声音的结界。
他简单叙述了有关惠的来龙去脉。
“他继承了禅院家的影子术法,但其术式之威力,与禅院家的记名咒术师绝不可相提并论。”
“应该说,是更完美的影子术法。”
“姬君救出他之后,我去黑炎山看过一次。祭坛已经被彻底摧毁,无法判断是否是禅院家所为,但是”
像是觉得有趣一般,安倍晴明笑了笑。
“我此去,拜访了萤火之森的奴良大将。据滑头鬼阁下所言,桂川、播磨、丹波、天野王山,是近来小妖怪莫名失踪的集中区域。”
“这些地方,恰好与分派给咒术师的部分任务轨迹有重合。”
他以扇掩唇,报出最有嫌疑的三个怀疑对象。
“五条、加茂、禅院。”
“不管是想要培养越五条悟的新王牌,还是想要人为制作对抗阴阳师的量产武器看来,咒术师对目前的现状很不满啊,师兄。”
贺茂保宪的头更痛了。
“你也是阴阳师,更是很多咒术师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要说得这么事不关己,晴明。”
不顾形象,他白了眼吃瓜语气的安倍晴明,随后双手拢在袖中,若有所思地看向被取名为“惠”
的少年。
“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不论幕后黑手是谁,惠的存在就是行走的罪证。就算不能抢走,也会想方设法地抹杀其存在。
而且光听那个祭坛的描述,这种强行吞噬妖怪和咒灵、强大自身的血祭阵法,就不是什么正经禁术。
按照天地间维系平衡的万有规律,越邪门的东西,越容易滋生阴暗。
即便惠现在看起来一副安全无害的样子,任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哪一日突然失去理智,危害一方。
所以,是以保护之名的温和监禁,还是索性做得彻底一点,最好万无一失
贺茂保宪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寻求安倍晴明的意见。
可安倍晴明向来不按普通人的剧本走。
“本来是姬君想要养一只小狗在身边,所以想着把惠送给她。但是现在,姬君又不想要小狗了,想将惠培育成人类了。”
他叹了口气,像是苦恼于自家孩子三分钟热度的家长。
“师兄,养育一个聪慧又温柔的孩子,可真是一件极不易的事情啊。”
贺茂保宪快受不了这个凡尔赛大师了。
他强忍扭头走人的冲动,深呼吸,再一次把话挑明。
“这件事若是的确如我们所想,涉及那边的话,最终大多还是要交由天皇评判即便你现在将那孩子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