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骁勇善战,是镇守边关的大帅。我不过一介草民,站在爹爹身后,都轮不到我和她说上一句话。”
“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与爹爹就离开了,我回了家,及笄后才被准许再次出门历练。”
裴玉在心中默默推算6如琢入京的时间。
“那之后,我再没有回过家。”
裴玉倏然抬头。
与她并肩的那匹大黑马忽然加快了度,载着6如琢驰向田埂蔓延的远方。
两旁碧绿稻田不断后退,裴玉扬鞭策马追了上去。
吹在脸上的风抚平了6如琢内心翻涌的不平静,她轻轻拍了拍马儿温顺的脖颈,四蹄,渐渐回到了之前的度。
裴玉没来得及捕捉到她任何不寻常的表情。
6如琢看着她散下来的,道:“我不喜约束,从前也这样过,但爹爹说不像个女儿家。”
“我就是,为什么要像?”
“不错。我也是这样回他。”
裴玉看着她。
“爹爹没有罚我,却罚了教我的女夫子。他用剑削断了先生的长,先生不堪受辱,撞柱自尽而死。”
裴玉张大了嘴巴。
怎会?
“爹爹说,天下人,男子散为狂士,女子散为疯妇。他是为我好。”
裴玉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6如琢催马慢慢地提。
两人一时无言。
在安静的气氛中,裴玉却忽然生出了一个疑惑的念头:6如琢真是回乡探亲的么?
没有归心似箭,也不似近乡情怯,她此行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
“榆兴村……”
裴玉下了马,念出古朴的青色大石上凿刻出的几个大字。
她仰起头道:“姑姑,方圆都没有城镇,我们就在前面山里的村子歇歇脚吧,顺便问村民讨口饭吃,休息一晚明日再出。”
6如琢点头。
裴玉一个人牵着两匹马进村,耳旁的风愈静谧。
“姑姑,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裴玉进了村子,一路走来竟没看见半个人影。
“有血的味道。”
“什么?”
6如琢停下脚步,推开面前的一扇柴扉,“吱呀”
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有些刺耳。
裴玉蹙紧了眉头。
血迹从柴扉门口一直延伸到屋里,从血的分布痕迹来看,皆是一招毙命。
6如琢捡起旁边的草席,盖在了早已凉透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