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奇虚心接受他与众位长老提点,不骄不躁,惯常的老成持重。
一旁容兆拱手道贺:“恭喜师尊与二师弟达成所愿。”
莫华真人捋着长须,志得意满,苍奇抬眸看向容兆,亦抱拳:“多谢大师兄。”
晌午之时,容兆正在屋中看书,侍从进来禀报,说那日他们在山间扣下的那灏澜剑之人不太安分,一直吵嚷着要见仙盟长老。
容兆喝着茶,淡声吩咐:“不必对他太客气,若是不安分,给他点苦头吃便是。”
“他还说,他还有关于那位乌宗主的秘辛,要见了仙盟长老们才肯说。”
侍从道。
容兆搁下茶盏,不悦道:“该怎么撬开他的口,需要我教你们?”
来人垂下头,领命而去。
过了几日,侍从再来报,却说那人终于被招呼老实了,但关于乌宗主之事咬死不肯开口,一定要当众与仙盟长老们说。
容兆敛眉,吩咐备车。
人押在城外一处废弃的神庙里,被教训了几日的确老实了不少,见到容兆没敢再径直往他面前凑,但又不甘心,嘴上说着:“我才入灏澜剑宗两年,老宗主虽然偏宠我,但宗门内机密之事并不会让我知晓……”
“你只用说乌见浒的事,其他的废话不必多言。”
容兆并无多少耐性地打断他。
“我说了我要见仙盟长老。”
对方坚持。
容兆捡了张椅子坐下,手指点了点,便有他的侍从进来,将人按下。
要招呼这人不必他亲自动手,他手下这些人便有一百种方式让人生不如死。
这细皮嫩肉的年轻修士显然没吃过什么苦头,不多时便已招架不住,趴在地上不断哀嚎求饶,仰头看向面前懒懒垂着眼,慢慢转动束腕的容兆,万分后悔自己被这人的虚名蒙蔽惹了尊活阎王:“饶了我吧,我说便是——”
容兆终于分了点眼神过来,他的侍从退开,那人挣扎坐起身,粗喘着气,咬牙道:“那位乌小宗主,是半妖之人,他母亲是只妖!”
容兆几不可察地蹙眉,未作声。
那人便继续说下去:“我也是一次听醉酒的乌老宗主偶然提起的,老宗主说得笃定,绝无可能有假,玄极殿中从前伺候老宗主的老人也曾隐晦提过,那位乌小宗主的母亲上不得台面,若非老宗主无其他子嗣,少宗主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
容兆目光落过来,冷冷盯着他。
“我说的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
这人信誓旦旦。
片刻,容兆偏过头,示意侍从将人带下去:“看好了他。”
清净下来后,他靠进座椅里,敛目深思——
若乌见浒真是半妖之人,确实出人意料。
仙盟之中妖地位低,半妖之人则更不容于世,人妖殊途,靠偷吃禁药生出的半人半妖之物,无异孽种,遑论成为一宗宗主。
一旦事情揭穿,加上他弑父上位这一出,那乐子可大了。
回程已是暮色四合时,路过上回那间乐坊,却恰碰到奚彦,这小子独自一人拎着酒壶,喝得醉醺醺的被迎客的妖奴拉进乐坊中。
容兆本不欲多事,车外侍从过来低声禀报,说乌见浒先前也进了这乐坊里。
他命人在街角停车,吩咐:“跟过去看看。”
一刻钟后,来人回报,奚彦确实是一个人来的,酒喝到一半被乌见浒的人请进雅间里,他们便没再跟上去。
侍从说完忽觉些许寒意,车中人已推门出来。
天色转眼暗了,四下灯火初上。
没叫人跟着,容兆独自入了乐坊中,径直飞身而上,落在了那一间的屋瓦上。
下方设了结界,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他快掐着诀,掌间生出一团血色红光,顺势拂开,以邪术悄无声息地破开了乌见浒设下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