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发顶,他们走向彼此,就像是共赴了白头。
俞念总是放不下心来,还是悄悄地跟来了,她不会打扰他处理他的事情,她就在外面默默地等着。
“夫君……你的仇报了?”
淳于寒回监国府的时候,和俞念说了他的故事,他走之前告诉她,他去了断这多年的仇怨。
俞念先是打量了一下淳于寒的周身,看起来没有受伤,也没闻到什么血腥味儿,才安了心。
“报,也没报。”
淳于寒垂眸,看着俞念有些冻红的鼻尖,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父亲把他送出来,拼死让他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他深陷复仇的泥沼。
“父亲为了平定匈奴而死,我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才算真的报了仇。
念念,谢谢你……”
俞念仰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我没帮上你什么,是你自己想通了的。”
淳于寒抬手帮俞念理着耳畔的碎发,眼神中带着消融冰雪的暖意。
如果不是她融化了他,淳于寒绝对会选择用铁腕血腥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挑起她的下颌,淳于寒俯身吻掉她眉间沾上的一片雪花,语气温柔而坚定。
“念念,等我回来。”
等结束了一切,他就带她去江南,远离这诡谲多变的京都,寻一方净土。
大军离京前,有三日的准备时间。
俞念回了丞相府一趟,搬空了俞淮风的库房。
“念念,我的亲闺女,这给就给我留下吧!”
俞淮风肉疼得要命,他贪了大半辈子才攒下这点家底,没想到最后还得被亲闺女变相充公了。
俞念和俞淮风手里头抢着一件红珊瑚的摆件,俞淮风往左边拉,俞念便往右边扯。
“爹你没听过穷家富路吗?”
“你们监国府怎么就成了穷家了?”
“监国府的底早掏空了,你女婿去打仗,一开拔就是几万里路,半路要是缺粮草,再等支援的话,那多耽误事啊!”
俞淮风吹胡子瞪眼睛的也终究是没扯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珊瑚被装了车。
“爹,你也别太心疼了,你想啊,淳于寒走了以后,太子又要观政了吧,他说不准哪天就要上门来查你,你这不也算未雨绸缪嘛。从你这拿走的东西,我都记账了,淳于寒回来,就让他还你。”
话是这么说,但俞淮风心是真的疼。
淳于寒从军营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老丈人一脸悲怆,老泪纵横的样子。
俞淮风拉着淳于寒的手都有些颤抖。
“好女婿,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淳于寒本想给俞念留下来两个近卫,但俞念拒绝了,他在外面更需要用人。
于是便只留下了暗卫和主管情报的河清,隔三差五来陪俞念解闷。
淳于寒到底是没能留下来和俞念一起过年。
只是淳于寒一个人不在家而已,监国府的气氛却冷清得要命,明明他才是平时脸最冷的人。
俞念带着春桃和养子们,还有从兽苑接回来的霜降,搬回了娘家过年。
年夜饭桌上,明明这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却没有一点过年的热闹劲儿。
俞淮风坐在主位上,尤其的心焦。
念念他能理解,毕竟夫君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她心不在焉也就算了。
两个孩子呢,年纪也还小,平时叫淳于寒给教的食不言,寝不语。
翼还好一些,那羽的行事作风,简直就是淳于寒的缩小版。要不是他们长得不像,俞淮风都怀疑这是淳于寒亲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