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熟悉的声音,简轻语无比确定房内那人正是小十,6培之的手下之一。
但他今日却摇身一变成了锦衣卫不,看如今的情形,他分明一直都是锦衣卫,只是先前隐瞒了身份而已。
简轻语想起之前无意间听父亲提起过,锦衣卫指挥使6远曾带两个人去漠北办差,二人分别名唤季阳、周骑,如果小十是季阳,那十一便是周骑,而6培之脑海中蓦地浮现一截挑起车帘的刀鞘,她的脑子里瞬间仿佛有一千只羊在尖叫
她当初招惹的竟是锦衣卫是连皇亲国戚都不敢惹的锦衣卫她不仅说利用就利用,还在最后一瓶自制蒙汗药将他们全都药翻了,这也就罢了,她还给6培之留了字条和银票
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简轻语脸都快绿了。
云台阁内还在饮酒高谈,张狂无畏旁若无人,一如平日锦衣卫给人的形象。明明是毁了相亲宴的罪魁祸们,侯府却不仅不敢得罪,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连宁昌侯这把年纪的人了,也要亲自前来赔笑敬酒。
云台阁外,简轻语倚着墙滑坐在地上,耳朵里充斥着自己小鼓一样的心跳声,满脑子都是6培之那张脸。
难怪他从未做过触犯律法的事,她却总觉得他随时会拧断谁的脖子,明明作公子哥打扮,却仿佛随时会掏出一把刀,切瓜砍菜一般杀人夺命原来一切惧意都是有原因的,只是她当时一心想来京都,却从未深究为何如此怕他
这下自己彻底完了,若只是逃走也就罢了,偏偏还走之前作死羞辱6培之一通。她虽接触外男不多,可话本看得不少,书中都说了,男人最恨被骗、被辱、被说不行嗯,她全干了。
简轻语默默捂住了脸,正觉得生无可恋时,突然听到父亲问起锦衣卫来此的目的时,她猛地抬头,侧着耳朵去听,屋内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窗纸传了出来。
“我等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听说您府上设宴,所以来讨杯酒喝,侯爷不会不欢迎吧”
是季阳。
宁昌侯忙道“怎么会,各位大人能来府中做客,本侯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欢迎。”
“那我等可就不客气了,侯爷府上若有什么好酒,可千万别藏着啊,若是喝不尽兴,哥儿几个明日可还是要来的。”
季阳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宁昌侯府虽式微,可地位也非一个小小的锦衣卫能比,可他这般态度,也无人敢说什么,可见官爵品阶于锦衣卫而言皆是虚妄,只要一日得圣上宠信,便能一日目中无人。
“是是是,各位大人尽情喝,不够了本侯叫人去最好的酒楼去买,定要让大人们喝得痛快”
宁昌侯干笑着附和,接着便是举杯敬酒。
听着屋里推杯换盏的声响,简轻语暗忖,季阳从第一次见她便十分不喜,也没少背着6培之找她麻烦,她也作弄过他很多次,两人每次对上都鸡飞狗跳的,恐怕他都要恨死自己了。
若是知晓她是宁昌侯的女儿,怕是第一时间就来抓她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在府中饮酒作乐,所以他并不知道她就在侯府中
简轻语不知不觉将自己蜷成了一小团,越想脑子转得越慢。她昨日睡得晚,今早因为相亲宴的事早早便起来,早就困得不行了,只是方才一番惊吓暂时忘却了困意,此刻一个人蹲在窗台下思索,渐渐的困劲儿便上来了。
夏风和煦,枝叶繁茂的大树仿佛一张大伞,为她遮去了大半日头,简轻语倚着墙,很快便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窗台较偏,鲜少有人从此处经过,因此也没看见她在这里睡着,所以一不留神便睡到太阳落山了。
最后她是被杯碟碰撞的声响惊醒的,睁开眼睛现四周都黑了。迟钝地盯着前方看了半晌,最后听到了窗台传出的声音才逐渐清醒。
这群锦衣卫竟然还没走。
听着他们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简轻语扯了扯嘴角,更加确定季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她轻呼一口气,捶了捶有些僵的腿,扶着墙壁慢吞吞起身,刚站稳要走,便听到屋里有人问季阳
“季哥,漠北一行是你跟周哥陪大人去的,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最清楚,能不能跟兄弟们透个信儿,说说大人为何回来之后便一直冷着脸,兄弟们也好心里有数,免得哪天惹大人不悦。”
简轻语猛地停下,趴在墙上支棱起耳朵。
然而季阳没有说话。
又有人不死心地追问“季哥,你就跟兄弟们说说吧,大人一皱眉,兄弟们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就被拎出去一顿军棍。”
“是啊季哥,你就当帮兄弟们的忙,给点提示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