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林家在静园的别墅里其实有一些更贵的画,但都和薛承雪没有关系,薛承雪还没有闲情逸致来装饰林褚垣住的屋子,那些都是林褚垣自己随意拍来投资顺便作装饰用的。
甚至还特意避开了薛承雪的喜好,从来不买意大利画家的油画作品。
这个画廊的主理人好像偏爱写实主义油画,里面的画作大多是这种风格,二期意大利本土的居多。
今天不是休息日,画廊内人不多,林提着购物袋慢慢欣赏。画廊内安静阴凉,他待着舒服,多逛了一会儿,还真看到了一幅文特罗恩的作品。
“樱桃。”
林记得薛承雪的那副似乎也是樱桃,只不过时间太久远,他记忆有些模糊。
他在原地站得有些久,久到一个黑西装的意大利男人注意到他,走到了他身边。男人见他是个亚裔,便用略带些口音的英文问:“你有兴趣,需要为你介绍这幅作品吗?”
林错愕了一秒,随即点点头。
两人站在画作前聊了一会儿,林得知了原来他就是这个画廊的主理人,这幅画是他1o年前在纽约买到的,因为很喜欢,所以一直只展出不售卖。
十年前,纽约。
地点和时间过于重合,刺得林心头一震,他不自觉地朝男人走近了一步,颇有些急切地问:“你还记得卖你画的那个人是谁吗?”
男人摊了摊双手,抱歉道:“太久远了,我们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不过我记得是个亚裔女人。”
“够了。”
林转过身,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副《樱桃》上,“这就够了。”
薛承雪十年前从纽约回国,这些年虽然并不都在申州,而且不愿意见他和林褚垣,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直都待在国内。
她没有带《樱桃》回国,当初逃离申州、逃离林家和林都一定要带上的画,为什么会在离开纽约的时候卖掉呢?
鬼使神差地,林抬手抚上展窗的玻璃,轻声问:“这幅画,您可以考虑卖给我吗?”
男人和他并肩面对着画作,坦诚道:“其实最近画廊有了资金问题,我确实动了将它出售的念头,如果你的出价合理,当然,可以卖给你。”
“好的,我会再联系你。”
林留下了画廊主理人的名片,并且付了一笔订金,希望主理人短时间内不要卖掉这幅画。
林不懂油画市场,需要找个职业经理人估价之后再向主理人报价,而且这笔费用绝对不会低,他手上的流动资金没有这么多,还需要时间筹钱。
走出画廊,户外的温度比画廊内至少高了5度,林浑身都被晒得暖洋洋的,他心里装着事儿,浑浑噩噩地往前走,等再找个酒庄挑完酒时,才现已经早过了午饭时间了。
手机前晚上睡觉时调的静音模式一直忘了关,林拿出来才现钟翊给他打了13个语音电话和15个视频电话,他一个都没接到。
完了。
文特罗恩被彻底挤出脑海,林咬着下唇正准备给钟翊回电,第16个视频就电话打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我没听到!”
林认错态度良好,在手机屏幕里出现钟翊的一瞬间就立刻道歉,他坐在红酒庄接待处的沙上,刚才买的东西被随意扔在一边。
林做好了钟翊火的准备,但钟翊看起来挺淡定的,他好像靠在车上,呼吸有点重,朝林笑了笑,“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吃饭,好饿了。”
林放下心来挂掉电话,给他了酒庄的地址。
钟翊收到地址后又联系了凡妮莎:“不用去警局了,人找到了。”
凡妮莎松了口气,语极快地回应:“他是手机丢了吗,米兰最近小偷总是很多,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太着急,你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他被绑架了,吓死我了。”
钟翊坐进车里,松了松领带给凡妮莎道歉,在对方挂断之后把手机往副驾驶座椅一扔,伏在方向盘上重重呼吸。
他西装里的衬衫因为奔跑和惊吓已经完全湿透,黏腻地贴在身上,领带因为粗重的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在异国他乡联系不到林的惊惧与慌乱让他完全感觉不到这些不适,就像被死神掐住脖子的时候,感觉不到蚊虫的叮咬一般。
钟翊不出5分钟就到了酒庄,他刚才下车找林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只隔了一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