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中布满大朵阴仄纵横交错的乌云,它们之中摩擦出阵阵闪电,暴雨一瞬间倾盆而下。
“妈咪,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锦笙利落的将一头长发绑成一个马尾,她推开二楼的窗户后,看着面前问自己的儿子,小男孩生的极漂亮,五官精致完美的就像是上帝的杰作,脸色异常白皙衬得一对黑漆漆的明亮眼眸,犹如一汪深潭,令人心底一片柔软,她蹲下与小男孩平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无比坚定:“对,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将绑在床腿的床单绑成的绳子扔出去,她背起小男孩顺着那根“绳子”
笨拙地往下滑。雨水拍打着她柔嫩的面颊,尽管十分疼痛,但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她心里还是会涌出强烈的激动感。
忽然看见黑夜中出现一辆黑色商务车,她吓得手一松,一个抖动,在她背上的小男孩首先重重摔了下去,一声惨叫之后再无声响,韩锦笙连滚带爬到小男孩身边:“小冉,小冉,醒醒,醒醒不要吓妈妈”
雨下的越来越大,商务车越来越近,她看着车门被打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先走下车来,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温和地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锦笙和小男孩。随后一双锃亮的皮鞋从敞开的车门里走出来,立在那里,无形的寒气如同沉重的山一般的压力朝她袭来。
欣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韩锦笙心里一颤:今晚他明明是有事的,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清楚地看见黑夜中的黑色修身西服,系在胸上部的暗红色领结,漆黑带着亮光的眸子,如雕塑的高挺鼻梁,紧紧抿着的薄唇。
锦笙顾不得其他抱着孩子拔腿就想跑,可脚还没踏出去,就被人一把揽住,阴沉冷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笙儿,就这么想逃?”
说着就夺过了她手中的孩子,朝旁边的中年男人扔了过去,中年男人顾不得手中的雨伞手忙脚乱接过昏迷的孩子。
男人俊美凉薄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忽然眸子一变露出凶狠的目光,声音却异常轻柔:“既然笙儿不乖,那这个孽种就丢出去喂狗吧。”
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越走越远,很快就要从视线中消失,她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直接跪了下来,撕力竭地大声喊道:“哥哥,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逃了,你放过小冉,放过小冉我求求你,你放过小冉吧”
男人转身进了车子,自始至终,都没看地上的人儿一眼。
“小姐,我送你回去。”
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低着头恭敬地说道。
锦笙还未风干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她跪着抱住陈伯的腿:“陈伯,小冉在哪,你告诉我,你把小冉放哪了?”
陈伯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车上拿下一件西装外套包裹在她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节哀顺变。”
车上男人的西装外套已不见了踪影,他在烟雾缭绕中蹙着眉,连连抽了几口手中的烟。
“陈伯,把她关进地下室。”
“少爷,小姐她,身子从小就不好,地下室寒气又。。。。。。”
男人掐灭了手中的烟,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也想违抗命令?”
话音一落,他发动车子,毫不留恋地从她身边驶过。
地下室,所有的灯光都被熄灭,黑暗一片,她听见铁锁落下的声音,扒着大门中间的缝隙:“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宝宝,小冉,我的宝宝,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锦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是她十八岁就生下的孩子啊,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会死的,他会死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犯错”
,她都会被哥哥关进这里,一片黑暗,她找不到出口,空气中都是鲜血的味道,这里,死过不计其数的人,深夜里,时常能听到男人女人凄惨的叫声,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自从爸爸妈妈车祸去世之后,哥哥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不再对着她笑,不再对她温柔,脾气更是变得越来越古怪,曾经的天才选择了退学,后来时不时会打自己,她反抗的结果就是遭到一顿毒打,他还曾威胁自己要把她送给属下。
自己曾经是一个小公主,爸爸妈妈很爱很爱她,而哥哥那时还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曾经的她以为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后来爸爸妈妈不在了,哥哥变成了恶魔,他缠着她,囚禁她,那夜是锦笙永远不会忘记的一个夜晚,他就是一个魔鬼。
后来她没有了任何朋友,哥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是一个讨厌鬼,是一个拖油瓶。
她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从小到大,她努力学习努力想要让他对自己笑笑,可是,他给予她的,除了冰冷,除了羞辱,吝啬到,一无所有。她怕他,所以努力长大,希望有一天能离开这里。
轰隆隆的雷声划破天际,冰冷的雨滴从高大的窗户里窜进来,敲打在锦笙身上,可她不觉得疼,她想自己的宝宝,那是她的宝贝,她最爱的人。
锦笙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闭上眼,将脑袋埋在膝盖里,可脑海中一直出现孩子痛苦的样子,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半夜,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无论怎么也睁不开,她痛苦地用牙齿死死咬着嘴唇,一丝鲜血顺着唇齿之间溢了出来。
恍惚中,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唇瓣被霸道地撬开,嘴角的血渍也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舔去,来人埋首在她脖颈之间,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迷迷糊糊挣扎着睁开了眼,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她张了张嘴唇。
“哥我错了,你、你把宝宝还给我,好吗?”
她微弱地叫了一声,然后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那人的怀里,那人刚松懈下去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扣在她腰间的手一紧,脚下的步伐加快,抱着她,走了出去。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雪白床上女孩的身上,静谧而美好。锦笙已经醒了过来,忽然想到孩子,她猛地坐了起来。
“小姐,感觉好点了吗?”
“陈伯,宝宝,我的宝宝呢?”
陈伯沉默不语,锦笙眼泪不自觉从眼睛里汹涌流出。
我的孩子,他、他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只剩下这个孩子,老天爷为什么还要把他夺走,为什么
“小姐,你受了风寒,该吃药了。”
锦笙如没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眼睛里再没有平日的光彩,喃喃自语:“不,不,我不吃,我要去找我的宝宝,他肯定想我了,我要去找我的宝宝。”
“小姐,如果您再不吃药,少年真的会把小少爷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