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条帕子挡在脸前,抽抽搭搭地说道,
“驸马,当日你不在府中,陈公子登门,本宫以为是来结交朋友的,所以就请进来好茶好点心地摆上桌,可是没想到他却说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真是让本宫寒心,
更让本宫害怕,若是当时陈公子再快一点,若是铜鹊锡雁他们两个再慢一分,若是没有这得力的手下人,怕是本宫也不能再坐在这儿和你说话了,我这心到现在都是慌的。”
这副柔弱姿态让襄儒卿差得没反应过来,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扯着自己的手不撒开,任凭他怎么说都绝对不放松一点的文阳公主?
陈锐楷在底下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算上今天他就只见过三面的文阳公主,竟然每次都有不同的面孔。
第一次是高贵大方的天家女,第二次虽然被逼急了,却也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这第三次怎么看怎么像是他们家后院儿里头那些争风吃醋,矫揉造作,不去唱戏可惜了的小妾姨娘。
奈何呀,家家主君还就吃这一套,他们家虽然有些例外,父亲母亲恩爱,但也少不得见了这些后院事。
没想到堂堂的天家公主,大户人家的正头娘子演起戏来完全不输那些戏班子。
“咳咳,公主,戏稍微有点过了。”
襄儒卿压低了声音调侃了一句。
“过了吗?我觉得还可以呀,我还有更声泪俱下的呢,要不要看看。”
“咱们今儿不是为了教训这陈家公子嘛,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冯嘉玉皱眉,这话可不像是襄儒卿能说得出口的,就在他准备询问的时候,底下的那个人突然开了口。
“公主殿下,小人当时也没有把您怎么样吧……”
呦呵,赶巧来了个不信邪的,戏台子都搭好了,冯嘉玉不上去唱两句都对不起他陈锐楷今天自称的这句小人。
可真是个小人!
“你没把本宫怎样,你还想把本宫怎样?铜鹊锡雁让他看看你们身上的伤,这伤若是落到本宫身上又该如何,更不要说本宫那远在江南的年迈的外祖父母,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本宫,叫陛下如何是好。”
冯嘉玉演得入迷,襄儒卿乐得在旁边欣赏,那时候如果邱白在旁边,肯定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
“先帝走地早,母妃走得更早,本宫与陛下只有外祖父母为数不多的血亲了,陈公子为何要如此心狠手辣赶尽杀绝,若是陈公子依旧不满,不若今日就从本宫的尸身上踏过去,也省得叫本宫忧心难安。”
“什么!啊,啊,不是,我没有,不是啊!”
陈锐楷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戏班子戏折子还是话本子的,统统都不如文阳公主好看。
各种意义上的好看。
“公主莫要气恼!陈锐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折辱公主殿下!来人给我打!”
襄儒卿揽着冯嘉玉的肩膀,挡在冯嘉玉的面前,好像生怕陈锐楷突然攻击公主一样。
收到任务命令的番子们早已摩拳擦掌,接下来该他们唱几曲了。
冯嘉玉还没出戏,竟然抱住襄儒卿的腰身唔唔地啜泣着,虽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听陈锐楷被打得吱哇乱叫,但其实这些人下手都很有分寸的,他们能做到让陈锐楷感觉到疼痛,但是从面儿上却看不到伤。
“公主,公主,可以了,找了个由头揍他一顿,您不瞧瞧。”
冯嘉玉抽了抽鼻子,抓着襄儒卿腰间的衣服,露出两只眼睛看着陈锐楷那惨兮兮的样子,这两天低落的心情终于有些好转了。
“可是打在他身上有什么用,外祖父外祖母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也赔不起。”
襄儒卿蹲下身来比冯嘉玉稍微矮了一些,仰着头一脸温柔的说道,
“公主切莫如此说,两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况且这陈公子虽然蠢笨也不至于拿人命开玩笑,而且虽说是请进了他的别院里,倒也不至于会对两位老人家动手大概只是为了来要挟您,您就别担心了。”
“嗯。”
冯嘉玉点点头心里的委屈再一次翻涌上来。
那天他从挽香楼回来没有见到襄儒卿,不能向他诉说心中的委屈。
今天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冯嘉玉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
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她其实很脆弱只是不怎么在外人面前展示,以前也是个吃不到糖就会哭的小姑娘,后来也慢慢的长大了。
襄儒卿轻轻地拍了拍冯嘉玉的背气氛不要太好,铜鹊锡雁看得心里感动的不行,只是陈锐楷在旁边哎哎呀呀地叫着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陈锐楷心里苦所以他一定要喊出来,这对夫妻实在是杀人诛心了,就是想要打他一顿也不至于七拐八拐绕那么多个弯子,直接一声令下给我打不就得了。
而且他现在正在挨打,你们夫妻俩在这边儿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