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言论无都出自一人之手,他自己已经从这中间被摘得干干净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章麟最喜欢在背后搅风搅雨,人前‘委曲求全’。
一句,“一切都是为了大冀”
,他就是受万民爱戴百官敬仰的三朝元老。
‘虚伪,自私,两面三刀’这是襄儒卿给章麟的评价,这也是章麟对襄儒卿的评价。
公堂会审那日,冯嘉玉也跟着去了,她如今嫁为人妇,要守的规矩和从前不一样,再加上根本没人管束她,只是在堂后悄悄听着也没什么。
冯嘉玉替弟弟整理整理衣冠叮嘱道,“陛下,我们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一定没问题的。”
“阿姐,其实我真的很害怕,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去。”
“陛下,我和驸马一直都在,别怕。”
冯斌衡在众人注视中落座,“免礼平身,今日公堂会审,朕亲自审理此案,若有虚言攀诬者定严惩不贷,自然也不会污蔑无辜之人。”
他看向早在堂下站着的襄儒卿,“襄督主此事是你们东厂一直在跟进的,便由你先来说。”
襄儒卿身着官服玉树临风,要是不说谁能知道他任职东厂,相比都会以为是某世家的小公子。
“微臣查明,金元寺主持明善窝藏逃兵役者三十人,此三十人应于令武八年按律参军,按大冀律法规定,若非战时凡身体康健之男子二十五岁参军,五年后可归家,而后每三年需回归军营复役一年,到四十五岁止,
此三十人未按律参军,应处以斩之罪,以儆效尤,金元寺主持明善为窝藏包庇按律理应收押服刑三十年,已上证据确凿请陛下过目。”
邱白将整理好的证据文书递到皇帝眼前,冯嘉玉站在堂后,透过帘子的缝隙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这是第一次见邱白表情如此严肃,襄儒卿就和平常一样,只是看着这身官服,她就会突然感到心酸。
这些事冯斌衡早已心知肚明,要襄儒卿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章麟与今日主审官大理寺卿分别坐于冯斌衡的左右手。
章麟没有说话,才刚开始只说了明善大师窝藏逃兵役者的事实,后续定案才是重头戏。
大理寺卿道,“陛下可要听听明善等人的辩词?”
“允。”
“金元寺主持明善,还有你们几人对以上证据可有异议与不认同之处?陛下今日亲临公堂必然不会让一个人蒙冤,你们如实说来便可。”
明善大师双手合十到了一声阿弥陀佛,“陛下万安,贫僧明善对以上事实无可辩驳,但斗胆请陛下听贫僧一言再做定夺。”
“允。”
冯斌衡尽量言简意赅以展示自己的威严,否则就会被人现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尽管其他人都很卖力也很有实力,可是他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所有的计划就都崩盘了。
不得不说这明善大师真的很厉害,或许是平日里讲经时间久了,也或许是遁入空门顿悟了的觉醒,总之就是言之有据,逻辑清晰。
先他不否认自己藏匿逃兵役人员,且伪造户籍的事实,并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也不希望任何人为自己求情,国有国法理应如此。
其次他今日站在这里为的是天下万民,想要借用这个契机,向陛下揭露那些贪官污吏钻了空子,借用律法做文章导致百姓家财两散。
“前有明宗皇帝深觉律法严苛致使民不聊生,下令修改征兵制度,如今又出现了利用文字漏洞和手中权力中饱私囊者,陛下我等触犯法律罪不可恕,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但贫僧更想以身谏言陛下严查征兵之下的安抚制度,男儿郎参军本是责无旁贷,可若因此让家中老人妻儿挨饿受冻甚至身死,便有违初心,不是陛下期望的国泰民安之意,请陛下明察!贫僧死而无憾!”
说着明善大师跪下三叩,身后那三十个人也一齐跪下叩乞求陛下明察。
他们之所以会逃兵役,就是因为官府给的补偿根本不够一家老小生活、
他们不是不想拿起武器保卫家国,只是家都没了,他们还要保护什么呢。
东厂开始在金元寺内调查的时候,明善就意识到这件事已经藏不住了,虽然到那时他并不知道东厂调查的是那座不翼而飞的金山。
不管因为什么他包藏逃兵役者的事情就有暴露的可能,于是他将那三十人叫来,给他们每人一笔钱用来安顿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