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嘉玉原本坐在院子里喝茶,听闻驸马求见立刻换了姿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妆。
本以为襄儒卿来这里是和她讲和的,然后两个人开开心心手拉手地去参加周青业的大婚,没想到他只是把那个翻来覆去已经要被嚼烂了的问题,又拿出来问了她一遍。
“这些话我真的已经说了太多遍,你们听不累我都说累了,这是最后一次,之前我拿不出证据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真实地在这里生活过,你与东厂的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曾有任何不悦,除了你非要在我生辰的时候找我晦气。”
襄儒卿这次是有备而来,他要好好观察一下公主的神态,他难得这么死心眼就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被骗,死也要死个明白。
其实他在审讯方面的能力并不算突出,所以这几天他还去专门取了取经。
而且今日他不是孤身赴会,在这院子里的角角落落藏了七名东厂专门审讯的人员,全方位无死角地紧盯着冯嘉玉的一举一动。
冯嘉玉并没有察觉,至少公主不会武这一点襄儒卿是肯定的。
“我心悦你所以想嫁你为妻,再看利益也是为了我亲弟,再说详细点嫁给你之后,我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子女,左没有妯娌,右没有妾室,
可以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没人来吵我,想什么时候吃什么也没人拦着,想进宫就进宫,想去市集就去市集,也不用每天早起去给太后请安,府里面我说什么是什么,这样的日子不要太悠哉,
所以我说驸马有时候视野未免太狭窄了,还是说我的真诚不够打动你,世人的在意和唾沫不会少了我们身上一块肉,流言蜚语很可怕但他无法杀死我们。”
冯嘉玉见襄儒卿的神色若有所思,决定再加把火,
“对外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论,我掰开揉碎了告诉你这内院之中,比起那些要提防妾室和莺莺燕燕守活寡的女子,我有人疼有人爱,夫君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更不论你长得还俊俏,温柔又体贴,不比那些男人好得多?”
冯嘉玉就不信这么夸还不拿下他,
“世俗多么自相矛盾,传颂着一人一世一双人可世间大多男子都给不了,但是你可以,你可以做到的事情太多了,远远比你在意的事情要多,
我知你不是自轻自贱的人,只是我的突然出现太过扎眼,我可以向你道歉,也请你稍稍体谅我一下,世间之法有舍才有得,我不在乎世人如何评论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如果你还是听不懂就把这两句话抄上一百遍,还不懂就两百遍!”
冯嘉玉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些话他可以耐着性子对不同的人重新解释一遍。
可是他实在不想重复地对同一个人来来回回的说车轱辘话,他真的会崩溃也很难过,因为襄儒卿不断询问他这件事情的本质,就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
冯嘉玉觉得自己已经非常耐心了,而且保持着最高的热情和真诚,可就是捂不化襄儒卿这颗铁石心。
也许此心非冰,她一开始就找错了方法。
她倒是没有矫情的问出那句,‘你究竟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她只是看着襄儒卿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襄督主,有的时候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相矛盾了吗?你一边口口声声说愿忠诚于陛下与我,可你却一直字怀疑我,难道你说忠诚,说你不用联姻也能够为我所用,都是骗人的?”
襄儒卿一愣,他自己竟然自相矛盾到了这种程度。
“公主,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我理解你,你出生苦,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会敏感自卑,我愿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可人心非草木,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是你至少也应该有一点点感觉吧。”
他确实会经常被冯嘉玉的关心感动,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襄儒卿,可是很快他就会被自己的疑心弄得自相矛盾。
冯嘉玉猜到了,“你看到了一些不明白的事情,不来问我反倒是自作聪明的觉得我在利用你在欺骗你?”
襄儒卿沉默了,冯嘉玉猜对了。
若是可能,由冯嘉玉做审讯工作一定会很出色,她精准地抓住了襄儒卿躲闪的眼神。
以前就是这样,小时候他们若是偷吃的糖,韩清并不会立刻生气,而是会温言软语地询问,这个时候襄儒卿的眼神就总是这样躲闪,不敢看向韩清。
韩清立刻就知道,他们就是偷吃糖了。
现在也一样,冯嘉玉的火气越来越高涨,她很少生气的,这可能是她平生最生气的一次了。
“你觉得我在骗你,所以你难过了伤心了,那我是不是该高兴啊,你这颗铁石心终于松动了,你非要我说些难听话才高兴是不是?好,我说给你听,听不明白就回去抄写,抄到明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