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仪有啥打算?”
江春红试探性问,她是希望女婿能够带女儿搬到m城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活,县城山高水远的,她根本不放心。
高峰仪明白岳母的意思,他抿唇:“过完年正式去军校报道,薇薇也一起搬过来,跟您有个照应。”
“嗳,那敢情好,你们小俩口有啥不方便的,我还能帮着参谋参谋。”
她就是想让女儿搬回来,呆在县城老觉得不放心。
白薇薇不喜欢母亲在高峰仪面前表露出这么精明的样子,可是又不好说啥。
晚上,夫妻俩依偎在一起说夜话,也没干啥,男人坐了几天几夜的车,很累,白薇薇帮他按摩了一会儿,差点没把他舒服死。
彼时,陆少东来到墓园,放了一束黄菊在一块墓碑前,他喝大了,醉得厉害,脸上通红一片,脑子却比平常都清醒。
“妈,我来看你了。”
照片上的母亲还是像当年一样年轻美丽,不可方物,毕竟是惊艳了一座繁华城市的女人。
一九五几年才刚刚建国时,上海掀起了轰轰烈烈的ji女改造运动,曾在旧上海当红的高级交际花林小曼被作为重点改造对象,先是进行思想教育,然后配给了回疆兵团154兵团团长陆振华。
陪伴男人度过茫茫大西北风沙的女人,给他生下一个儿子,在几年后终于回到内陆,然而转眼,一纸离婚协议就递在她面前。
没有女人的时候,是没得挑,是个女人都要。
不缺女人的时候,眼光就得放高。
陆老太太是这么教育儿子的。
可怜的女人被赶出家门,没过几个月得了一场伤寒死了,那身子还是在回疆落下的病根儿。
留下一个混着下贱血液的儿子,在外头漂泊了半年,被捡回去时,除了会打架,不会别的。
陆振华新娶进来的女人叫梁玉,出身家庭成分不错,长得比不上他妈一个脚趾头,偏偏陆振华逼迫他喊妈,喊来喊去,他也就在想上学那一年,喊了声阿姨。
“妈,下辈子要擦亮眼睛。”
男人猛灌了一口酒,心肝脾肺肾是真疼了。
();() ……
午夜十二点,男人跌跌撞撞,一路摸回了军区家属楼,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葡萄架子下边儿的花圃里。
第二天一早,高峰仪随岳父出去,见见几个前辈。
白薇薇醒过来身边已经空了,她起床下楼,准备出去用票和钱换点菜回来做饭。
路过葡萄架子的时候看见一双脚从花圃里横戳出来,心一惊,忽然想起以前在东莞出租屋附近发生的几起凶杀案。
走过去,扒开花丛一看,陆少东那张贱脸暴露在眼前,二话不说,抡起袖子就是两耳刮子,“臭流氓!叫你敢调戏我!”
陆少东是被扇醒得,睁开眼一看,白薇薇怒瞪着自己,但那个神色在看到自己醒过来之后,瞬间缓和了。
“陆师长,你没事吧?咋躺在这里?”
陆少东懵懂爬起来,手脚还有些发软,“我乘凉,喜欢露天睡觉。”
白薇薇差点没扑哧一声笑出来,她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了,明显是宿醉躺在这里,真是好面子。
“你是不是打我了?”
陆少东觉得自己脸被人扇过的疼,不过他这几天被这死丫头拿砖砸过,手扇过,也不知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