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越来越亮,即使是入了魔,容也也不可能敌过将至的监神司,其实他也只是堪堪招架了黎川和子舟的夹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将了时,那蔓帘忽然获了生命,像千万只手,飞延伸过来。它们卷走了姐妹二人,并且立刻在山壁上织了网一般的屏障,阻隔了黎川一行。
子舟伸手,猛烈的火舌从他掌心冲出去,火焰席卷了藤网。
“别!”
那是顾卿的喊叫,没人预料到他会在这时喊叫,他们看向他,他看着燃烧的藤网,手中凝聚冰晶。
火焰猛烈,将藤蔓烧得吱呀作响。冰纹从她所立之处飞延伸过去,只是转瞬,冰晶在烈火之中裹住藤蔓,将子舟的火焰顷刻熄灭。
藤蔓焦黑,一枚穿行符还剩最后的一些荧光在里头的岩壁上闪亮,他们逃了。蔓帘在众人注视中碎作粉末,树根却消失不见了。
子舟诧异的转过头去看他,“你……”
噗通一声,顾卿膝盖砸在地上,“我并非故意放走她二人,只是家师年迈,家师无过。”
“你是说,那老藤?”
黎川问道。
“是。”
顾卿道,“师父损耗修为在青云山设下重重结界,最终即使力竭,仍以真身封印容也,自此没了意识。我想今日,亦是师父护徒残念,绝非对诸位不敬。”
黎川听完没做应答,只一抬手,顾卿便直挺挺站了起来,“先起来吧!”
转而朝黑衣青年道,“你怎么来了?”
“想着殿下若不是遇险,也不会如此频繁地……”
子舟话未说完,便转了话头,“殿下可受伤了。”
黎川摇摇头,笑着举了举还亮着图腾的右手,“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
说罢回身看向萧洵安,脸颊有伤,襟门散乱,多少有些狼狈。
她伸过手去掀开了那衣襟,衣物的破口下,皮肤上一道极细长的红痕,似破非破。黎川看的时候恰有几粒米粒大的血珠慢慢渗出来。萧洵安这才现真是破了,好在他穿的是汾渊河的衣料,否则便不是如此浅痕了。
黎川朝萧洵安伸手,对方自然而然将乾坤囊从腰侧解了下来。
又是那罐药,银片轻柔敷上来,冰冰凉凉的。
萧洵安小时候习武受了伤,父亲总说大丈夫不畏疼痛,替他上药的时候手重得很,在汾城教坊练功无论是舞还是武,都时有受伤,只得他自己上药,很是粗糙。
可黎川给他上药的时候,是那样温良的样子,他就是想到了“温良”
这个词。或许在她说出“不用灵力也能杀你”
这种话时,是另一副样子,可这样温良的黎川也非常打动萧洵安那颗对上黎川就莫名活过来的春心。
他本没觉得疼,却故意“嘶”
了几声,夹杂着气声轻声道,“殿下手轻些。”
这话听着烫人,黎川竟觉得面上很烧,连耳朵都觉得热。她躲开萧洵安“训练有素”
的眼神,她知道那里头绝对掺了惑人的光彩。强装淡定地收了药罐,抬头看到天上还有光,天神却迟迟没有降临,“这是你使的诈?神官呢?”
子舟挥手收了光亮,笑称,“远远觉察了魔息,又不知虚实,总是要留个后手。这穷乡僻壤哪位神官愿屈尊来此?”
“我这不就来了嘛!”
灵光一闪,一位青衫神官堆着一脸笑,降临眼前,身后还跟着两个武将,金色铠甲彷如天光。
黎川拱手一礼,其余三人也跟着行了礼。黎川堆起眼睑开口道,“彦平君来的好是时候!”
其实黎川早便通知了这位仁兄,可对方却迟迟未到,等人都逃了,他才赶来。
“得你传信,我便立即上报了。你也知道,这得重重审批,还劳驾两位同僚相伴,才得以下界,这已是快马加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