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羽近來心情不佳,人前端的是清冷自持,不流露半分異樣,只是床笫之事上愈發強橫霸道、索求無度。
昨夜尤甚,反覆要了許多次,到最後寶纓只得嗚咽求饒,卻仍是被摧折得死去活來,忘了何時才睡過去。
回想起來還有些心驚,卻和從前一樣,不知皇帝的怒氣因何而起。
寶纓並無怨懟,她是罪臣之女,永不得脫的賤籍,沒被賣去煙花之地已經是僥倖,要不是太皇太后當初看中她,更不可能在九五之尊身邊侍奉。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寶纓只能承受。
宣化殿後殿,天子寢宮,乍一瞧空曠寂寥,好像只剩永恆不變的雕梁玉柱、浮香裊裊,外間卻從不少人伺候。
寶纓方一動作,黃花梨屏風後的人影一晃,有人叫了句「寶纓姑娘」,是御前總管大太監何四喜。
寶纓問:「何公公,什麼時辰了?怎麼沒叫我起來?」
一覺過後,嗓子如開弦的琴,起先嗓音滯澀,彈撥幾下才漸漸找著調門,音色清越甘美。
京師貴女們講話多愛拖長尾音,優雅而不失韻味。寶纓講話卻略急促,柔旎中蘊著爽利,每個字都像迫不及待從唇邊跳落出來的,餘韻是脆生生的甜。
何四喜的聲音適時響起:「回寶纓姑娘的話,剛到巳時。初雪清寒,陛下體恤姑娘今日生辰,叫姑娘多歇歇,不讓任何人打擾。」
是了,今日是她生辰。
寶纓撫開微蹙的蛾眉,心頭漸漸湧上些欣喜——陛下記得今日是她生辰,是不是也還記著當初那個約定?
好像是剛承恩寵那年,有次天降大雪,符清羽巡視西山大營回來,對西山雪景讚不絕口。
因著難得的好心情,他突然問寶纓:「朕記得你生辰是十一月十一吧,快到了……想要什麼賞賜?」
寶纓想了想,順著符清羽的話回答:「如果可以,奴婢也想看看那西山雪景。」
「哦?」符清羽輕笑,深若寒潭的眼眸略微有了些暖意,「你倒是獅子大開口,等到你生辰那天,西山的雪想來也化了。京師不常下雪,再要一次可難,便是朕也左右不了老天爺的想法。」
寶纓慣會討好人的,只彎起眼,很好脾氣地說:「又沒說一定是今年……哪年奴婢生辰下雪,哪年再去就好了。」
那之後,寶纓生辰前後幾天從沒下過雪……直到今日。
他應該會記得吧,寶纓惴惴地想,下榻坐到妝檯前,自有小宮娥們進來替她梳妝。
菱花鏡里映出一張明淨細膩的瓜子臉,雙頰稚氣的圓潤還未及褪去,澄澈杏眼和嬌艷唇瓣早已添上無邊風情,脖頸在烏髮掩映下,白嫩剔透,瑩潔如窗外雪。
待衣飾齊整,寶纓才向外道:「何公公,有勞您了。」
宮娥們列次散去,何四喜從屏風後躬身走出,手裡端著碗溫熱濃稠的湯藥,口中連稱不敢。
寶纓笑意不改,微仰頭,一口氣把整碗湯藥全吞了下去。
何四喜早備好一碟餳糖,寶纓抓了顆塞進嘴裡,急急咬開,這才舒出氣來,笑說:「這避子湯藥,無論喝了多少次,還是覺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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