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纓心想那畢竟是楊府嫡女,符清羽當然得給足面子。而且他大抵也很看重楊靈韻,為了保護楊靈韻連自身安危都不顧了。
……又和她有什麼關係,魏嬤嬤指望從她這兒得到什麼反應呢?
寶纓嗯嗯啊啊了兩聲,笑吟吟的不為所動。
「你都不妒忌?」魏嬤嬤反而急了,「你被趕到這種地方,他卻要迎娶皇后?」
寶纓捅了捅爐子裡的木柴,讓火燒得更旺:「嬤嬤說笑……他總歸要迎娶皇后,這件事是一開始就決定了的,哪有我妒忌的份兒?」
莫不如說,寶纓才是這場關係中的意外。要沒有太皇太后一個善念,不曾意外承受恩寵,早十年她就應該來到掖庭。
長樂宮和宣化殿,只是舊日一場美夢,她從不屬於那裡符清羽也這樣想,所以才認為他們之間是個錯誤吧。
心臟微微抽痛了下,卻被寶纓很好的掩飾過去了。
魏嬤嬤吃驚於她的淡定,越發高看了寶纓一眼,有點生硬地說:「倒還懂點事理,要是當真這麼想,就安生些。老實在掖庭待著,你還年輕,不會是一輩子的。」
這其實已經越了皇帝交待的任務,只是看寶纓乖巧可憐,忍不住提點了一句。
話已出口,魏嬤嬤有些後悔,藉口要休息,起身告辭了。
第二天一早,寶纓被一陣敲門聲吵醒,開門見是魏嬤嬤,迷懵道:「嬤嬤,怎麼了?」
魏嬤嬤冷臉往她手裡塞了個硬邦邦的東西。
寶纓一看,瞪大了眼睛。
竟是塊銀錠子。
魏嬤嬤不自然咧了下嘴:「給你的,壓歲錢。」
寶纓沒有推辭。
她不需要銀錢,但這份「壓歲錢」代表魏嬤嬤終於認可她了,願意讓她親近了。
那之後,寶纓每天用燒熱的磚頭給魏嬤嬤暖腿,送去茶湯,魏嬤嬤都沒有再拒絕。
到了正月廿八皇帝大婚那日,寶纓用《本草經》上的方子和葉懷欽給的藥草調出麻藥,下在薑茶里,魏嬤嬤也沒有懷疑,接過薑茶一飲而盡。
寶纓退到門外,默數心跳。
一……二……
三……
五。
才數到五,就聽魏嬤嬤從喉嚨里發出低吼:「不對,你……」
再看,魏嬤嬤已經面朝下倒在了桌子上,手中握著一把匕,像是要對自己扎一刀保持清醒,只是葉懷欽的藥方太烈,沒來得及。
寶纓從袖子裡拿出魏嬤嬤送的銀錠,放到桌上,低聲說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