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出師,先在一家藥鋪坐診,在當地闖出了名聲,後來被那家藥鋪的掌柜保薦,參加太醫院的考試——這也很平常。
唯獨籍貫這一項……據葉懷欽所說,他原籍幽州,很小的時候因戰亂和父母走失,之後被人牙子帶走,轉賣了好幾次,再然後才被他的老師收養,也是那時才得到葉懷欽這個名字。
在光化年間,突厥人多來騷擾,邊境大小戰事不斷,流離失所者甚多,籍貫無所追查的人不計其數。葉懷欽沒有戶籍簿冊,也不算稀奇。
只是,符清羽幾乎是本能的厭惡那人,也許是出自直覺,也許因為程氏祖籍也在幽州……葉懷欽每一步都走的太過恰巧,調查他,絕不是因為梁沖說的什麼狗屁吃醋。
「陛下?」見皇帝手持奏章,卻許久不曾翻頁,樂壽小聲提醒。
符清羽手腕一抖,這才意識到寶纓已來了有一會兒。
而打從她進來,他就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過。
符清羽合攏奏摺,往金盤裡一擲:「送回書房。然後各自歇著去吧。」
他緘默不語,只是揉著腕子,寶纓很有眼力見地上前,乖巧跪在腳踏上,替符清羽捶起膝蓋來。
這個姿勢,少女白皙的脖頸全被收入眼底,符清羽眼眸一暗,喉間一陣乾渴。
他握住寶纓手臂,指腹在紫金上擦過,觸感柔滑細膩:「這臂釧……是祖母給你的?」
寶纓驀地攥緊了袖口,不敢抬頭:「是太皇太后賞賜的。奴婢今日突然想起,太皇太后的忌辰就快到了,無以緬懷,便把這臂釧找出來戴上了。」
她逼迫著自己說出早編好的話,緊張的聲音都在發抖。
幸而符清羽的注意沒放在眼前,想起祖母,他的墨瞳又更深黯了些,輕嘆道:「是啊,一轉眼,都第五年了……」
寶纓死攥著袖角,指甲不經意摳進織繡的蝴蝶紋樣,挑起幾根絲線:「今年的忌典陛下已經做了安排嗎?若是還沒決定人選,奴婢也想去皇陵幫忙操辦,報答太皇太后收留之恩。」
符清羽不置可否,只顧著把玩臂釧。
少女手臂纖細,紫金環被他掐著,上下移動,竟毫無阻滯。
試了許多次,將臂釧提到最高處,然後鬆手,直直墜落在少女肘彎,小衫的袖子盪出一片漣漪。
嘴角漸漸勾起,他淡笑道:「病好了?也不是非要你去。」
寶纓熟知符清羽的脾氣,聽見這話,知道有戲,忙環在他腰間,撒嬌似的說:「奴婢好了,就是很思念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盡份孝心。」
寶纓發自內心感激太皇太后,這句話倒不是虛情假意,只是隱藏了背後的目的。
符清羽見她情真,也有些動容:「倒是個有良心的,不枉祖母疼你。」
他又捏上少女軟嫩的耳垂,笑說:「行。你一片孝心,朕怎麼能阻,明兒個讓何四喜安排吧。就是別光記住了祖母,朕對你的好呢,寶纓要拿什麼回報?」
「那、那……」
之前的話都打了腹稿,說著順嘴,沒想符清羽突然不正經,寶纓一愣,平常十分利索的嘴皮子也磕絆了。
符清羽眼含戲謔,揪著話頭就是不肯放過她:「……這麼多年,寶纓連怎麼對朕好都想不出來?」
第9章〇〇九
◎也該分個先來後到吧◎
手指在耳垂上捻轉,忽輕忽重,攪得寶纓心神不寧。
符清羽暗示的很明顯,不讓他在床榻上滿足了,這一夜還有的折騰。
寶纓知道這時應當怎樣討好符清羽,可是心裡慌張,一時收拾不好心情,倒是突然想起那隻做了一半的香囊,於是晃著腦袋把飽受□□的耳垂抽出來,小聲說:「奴婢先前答應給您繡的香囊……」
符清羽手還停在原處,冷眸看她:「哦,香囊……不是都應下一個多月了,虧你還記得,現在又拿出來敷衍朕?再給你一個月,朕能看見香囊的影子嗎?」
寶纓抿嘴。
符清羽難得跟她要東西,她怕做不好,縫了拆,拆了縫,才許久都沒有進展。
心境改變後,更是幾番拿起放下,不知該不該繼續做下去。
符清羽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寶纓只得提起精神,訕笑道:「奴婢沒忘,去皇陵前一定做完!」
見沒能打動符清羽,又側過頭,把另一隻耳朵送到他手邊:「陛下別總可著一隻耳垂捏呀,把奴婢的耳朵捏成一大一小可怎麼辦?」
少女嬌憨可人,明澈的眸子亮若晨星,沒有一絲造作,笑起來讓滿室珠翠綺羅都失色。
符清羽輕笑了聲,說著「好啊不能厚此薄彼」,又在另一邊耳垂上捏了兩把,終於改成握住手腕,將人拉到了榻上。
總算叫他滿意,去明月庵見長公主,要不要也順勢提出來,寶纓有些猶豫。
遲疑間,符清羽卻放開了她,邊撥弄著燈芯,邊不經意道:「昨日,袁高邈之子問起你了。」
「啊?」
寶纓怎麼也想不到他會說這個,微張著嘴,睫毛愣愣地抖了兩下。
符清羽又笑,熄燈將人摟在懷裡,淡淡地問:「你們之前很熟悉?」
寶纓記得,袁高邈比父親還年長几歲,好像和原配夫人有兩個女兒,都很早就嫁出去了。寶纓小時候見過他續娶的夫人謝氏,謝夫人很溫柔,講話細聲細氣的,但是身子不大好,總是躺在床上休養,嫁進來多年也只生了一個兒子袁逸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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