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鱼笼所用的绒草线,大约三毫米粗细,已经十分坚韧了,何田再把线放在买来的白蜡烛上擦一遍,线上有了蜡,就不易腐坏。
再过一阵,小河、沼泽、湿地中的大部分池塘就会上冻,鱼笼就没有用武之地了。用了几个月的鱼笼也要收起来,上面的竹圈和渔网在水中泡了几个月,也得替换。
现在拧绳子,其实是在为明年做准备。
森林中的生活就是这样,每个季节都有一套时间表,如果不遵从,少做了哪一项,到了下个季节就要抓瞎。
比如用鱼笼捕鱼,如果在夏季没有收集、晒干绒草,到了秋季就没法拧绳子,重新制作鱼笼,到了第二年春天,就没法在小河和池塘里下笼子捕鱼。用头一年做的鱼笼,如果不结实,提上来的时候鱼虾蟹都跑了,收成也不会好。
拧绳子这个活儿不怎么费力,费眼,但是易弦干上一会儿手指不仅酸麻,都要抽筋了。
何田教他技巧,“手累了,放在手心搓也是一样。”
搓了一会儿,手心手指全都干干的,皮肤像是要裂开,这时就得往手上涂点用蜂蜡和油脂做的“拧绳子专用润手霜”
。
拧好的线绳缠在细竹管做的线轱辘上,缠得多了,拧绳子时就可以利用线轱辘的重量,让它帮着把两股绳子拧在一起。
快到中午时,易弦终于掌握了这项技巧。
何田拍拍脑袋,“其实我忘了,我们有个拧绳子的小机器。”
她无辜地看着易弦笑,他跳起来,抱住她脑袋按在怀里乱揉一顿,“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何田哈哈笑,还争辩,“那我总得先教你原理嘛”
拧绳子的原理很简单,所以拧绳子机器也没多复杂。就是,得两个人配合操作。
何田拉着两股线,易弦摇着手柄,机器上的线轱辘匀转动,就把两股线拧在一起,卷在轱辘上,线不够了,就再续上。
缠了一轱辘线绳,易弦突然凑过去脸,在何田鬓边啾啾几下,“我以后都不让你自己拧绳子。”
何田笑了,“我刚才还以为你要问我中午吃什么呢。”
易弦也笑,他又趴在她脸上啾啾几下,问她,“我们中午吃什么”
“吃南瓜。”
“又吃南瓜”
易弦三角嘴了。
大南瓜质地甜糯,又很香,可是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切开之后得尽快吃完。
上次摘下的那个大南瓜足有十公斤重,可要吃上好一段日子呢。
吃过了南瓜汤南瓜派,何田今天又做了南瓜炖排骨。
野猪排骨熏制的日子不长,但因为腌制时涂了一层草木灰,从熏肉架子上摘下来时就黑乎乎的了。
用丝瓜布把它擦净,就露出红红的肉。
剁成小段,和炒香的蒜头、小葱一起加上水炖,水滚之后小火炖上半个小时,再加入切成滚刀块的南瓜炖上十分钟,肉酥骨烂,汤很鲜美,南瓜吸收了肉里的咸香,肉又多了点南瓜的甜味。炖肉的时候锅上放上蒸笼,蒸上两碗米饭。
这顿午饭易弦还是挺满意的。
但就是“晚上能不吃南瓜了么”
“我从前没吃过南瓜,所以也不知道它怎么做好吃,这不是在摸索吗”
何田对他笑,又问,“南瓜能做成粉丝粉条什么的吗”
“没听说过呀。”
“那其他的保存方法呢”
“不清楚。”
何田微微嘟嘴,“你今年春天怂恿我买南瓜种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易弦赶紧赔笑,“其实南瓜真是个不错的东西,夏天能当菜吃,秋天能做甜点,当主食,还耐放,摘下来放在地窖里,估计能放一冬天。”
他可不敢说当时只是想着种南瓜不费事,而且很想吃南瓜派才买了种子。
吃过午饭,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易弦带着小麦出去巡视了一圈,把大米拉着一起溜溜,它一会儿啃啃小米地里剩下的草杆,一会儿再把头伸到兔子圈里叼走几片萝卜缨子,在绵绵小雨中眨巴眨巴大眼睛,显得很是惬意。
兔子们就不怎么喜欢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