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将背后的包袱一颠,一柄包裹严实的青黛剑便抖落出来,她在半空握住,目色骤然变沉,像阵旋风杀进了人群中。
她的目标明确,抓二当家问个明白。
那二当家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眼神一转,直直朝杨砚书袭去。
杨砚书身侧的羽林军竟是不敌他,三两招便被击散,转瞬间,一柄刀便向杨砚书刺来。
杨砚书的瞳孔骤然一缩,雪色的刃映在他褐色的眼底,他攀附在马车上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但肩颈依旧保持着读书人的风姿。
“哐”
的一声响,二当家手中的刀被一股刁钻的力量击散,待他再度蓄力时,突然出现的女子像一道鬼影从眼前闪过,毫无声息地将刀斩成了两半。
他心中猛的一骇,怒目圆睁地看了轻影一眼,轻影却并没有给他留任何反抗的机会,身子从车檐上攀过,借着甩出的力量凌空踢向他的脸,他来不及躲避,猝不及防地倒在了水洼中。
待他再想爬起时,轻影的腕中剑已潇洒地挽了个花,指向了他的胸膛。
耳边尽是雨落声,轻影像是夜里的孤煞,所过之处片甲未留,血水染红了整条山道。
“擒贼先擒王,你们的大当家、二当家都在我手中,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轻影的脸被雨水浇得一片冷白,纤细飘逸的身影满是凛冽的寒气。
山匪们眼见势头不对,一步步朝外退去:“兄弟们,先撤,撤。”
落草为寇本就是为了求生,山匪们眼见打不过,自然不想将小命都交代在这儿,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杨砚书长舒一口气,跌跌撞撞地踩过水坑,朝轻影双手交叠,行了一礼:“感谢姑娘相救之恩。”
轻影并未搭理,而是一把拎起二当家,同那大当家捆在了一起。
“胡老二,你竟敢不顾老子死活?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是你求着我收留的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山匪头子开始了狂吠。
二当家也毫不示弱:“兄弟们好不容易遇到肥羊,你许老大的命与半年的口粮比起来,不值一提。”
“你放屁,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巴不得我死了,你才好当这个大当家。”
轻影将青黛剑在一尸体身上擦净,蹲在二人身前,不疾不徐道:“两位都死到临头了,争这些还有意义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许老大颤颤巍巍地闭了嘴,胡老二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很是不服。
杨砚书走到两人身前来,略带怒意道:“你们究竟是受了谁的庇护,竟敢对朝廷的赈灾粮下手?”
轻影闻言,诧异地看了杨砚书一眼,她未想到,这个文邹邹的官老爷反应还挺快。
夜黑风高,她这才看清他的脸,旋即拧了拧眉:“杨砚书?”
他不是翰林院的人吗?
“杨大人不在安京修书撰史,怎会来这偏远的陵州?”
轻影的语气不慎友好。
她承认,自己对杨砚书有些先入为主的偏见,杨氏一族是皇后的族亲,个个都是贪功享乐的主,她实在无法将杨砚书与冒雨前行的官差联系在一起。
杨砚书未说什么,只是一眨未眨地盯着轻影,仿佛认识了她很久。
倒是身旁的肖鸣解释了一番:“陵州大水,新任刺史柳叙言递奏本回京,说是陵州灾情严重,民不聊生,故而陛下封杨大人为宣抚使,此次入陵州是来赈灾的。”
“哦?”
轻影的语调依旧很淡:“那杨大人来得正好,这伙山匪恐与陵州的官员勾结,杨大人可得好好审问一二。”
许老大闻言,眼珠转动,能屈能伸道:“若是我供出那人,大人,女侠,你们可否饶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