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娘子早已褪去了一身的风情,俨然一副落魄模样,我见犹怜。
沐凡少经人事,更显少与女子打交道,眼下急得挠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眼巴巴地望向李南絮。
李南絮道:“也罢,你去收拾一些行李,务必带上这些物证,今夜便随本王去北熙驿馆,禁卫军会保护你和证物的安全。”
“竟如此仓促?”
菀娘怔了片刻,想要抬头往上看,却又不敢抬头。
轻影的四肢已经趴伏得有些麻了,房顶的瓦缝中有熹微冷风往她后背里钻,她整个身子僵硬似木。
眼下生的一切,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想不到李南絮这么快就现了柳全同菀娘子关系不一般,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柳全同他又是什么关系?
神秘人同柳全聊起了十年前的漠北一役,会不会也知道内情?
轻影思绪连篇。
菀娘磨蹭着又去开木箱,沐凡见她半晌打不开,自告奋勇夺了她手上的钥匙,三两下便解了锁,掀开,箱子里满是女子的亵衣和肚兜。
沐凡看得脸颊一红,连连后退几步,别过眼去。
菀娘子瞥了沐凡一眼,轻笑一声,在箱子底部翻出木匣子,犹豫片刻,又将木匣打开,将里面的同心锁摘了出来,丢在了亵衣中。
然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李南絮看在眼中。
他没有声张,眼瞅着菀娘子又收了桌案上的珍珠耳坠,一些脂粉奁,好一会儿,才将人带离了院子。
轻影眼见几人出了门,终于活动了一番四肢,身上的酸痛感扑面而来。
她“嘶”
一声,准备从房梁上跳下时,门外有道人影始终映在细纱门上。
轻影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那道人影折返回来,直奔向了装亵衣的木箱,硬着头皮从里面翻找出了同心锁。
轻影眼睛一亮,下意识想冲下去,但是此人是沐凡,是李南絮的心腹,除非杀了他,不然以李南絮的洞察力,自己追查漠北一役真相之事必然败露。
李南絮是皇家人,定然不希望旧事重提,影响皇家颜面。
她不能让李南絮知晓,不然定会招来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可为了追查旧事,去除掉沐凡这个无辜之人,又有必要吗?
犹豫间,沐凡已经攥着同心锁出了门,她在沐凡手中,远远瞧见了一点红光。
那锁是红宝石锻造而成,外部镶着黄金,只草草一眼,轻影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一场仗能跟一把同心锁扯上什么样的关系?
她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来日方长,既知晓东西在何人之手,日后定可再寻个机会,不着痕迹地夺回来。
随着脚步声远去,轻影像只身轻的雁,从房梁翩跹而下。
几人在风雪中前行,风吹起了斗篷,翩翩而舞,将他们送出了乌衣巷。
菀娘躲在沐凡身侧,一手掌着被风吹起的帽沿,被泪水浸染的脸颊在冷风中格外疼,她几乎睁不开眼。
沐凡看一眼菀娘,很快生硬地走到李南絮身侧,道:“殿下,您让我回去翻找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
菀娘看到同心锁,心中一惊,吞一口冷风吐一个字道:“公子怎知奴家收拾漏了?这东西也是柳全留给奴家的,要不公子还是让奴家来保管吧?”
沐凡看看她,又看看李南絮。
李南絮朝身后望了一眼,视线尽头的屋舍已被大雪掩盖,屋中烛火不知是燃尽了还是有人刻意吹灭了,他驻足片刻,心中已有几分猜想。
这种猜想让他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但他什么也没说破,只道:“既如此,此物还是交由本王保管吧。”